“就你会说话,那你的夫家又是哪一个?”辛宝儿揉乱她的头发,揶揄道。 “八姐姐,八姐姐,我知道,我告诉你。”辛蝶儿最小,跟姐姐们在一起,也难得活泼,举着小手嚷嚷道。 “莫不是有故事?”看蝶儿兴奋的小脸都红了,辛宝儿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你出进宫之前那段时间,咱们家各种事情不断,给姐妹们相看的人家也都没了消息,母亲和婶娘们都愁的不行,你进宫后,九姐姐出门散心,碰到了之前相看的那家公子,那人说了些有的没的,九姐姐将人骂了一顿,还扬言说天下男子若都似他那般肤浅,她宁可一辈子不嫁。” “后来呢?”辛蝶儿的声音很好听,这么娓娓道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辛宝儿听的津津有味,不自觉的催促了一句。 “结果没几天徐国公府就上门求娶了,光彩礼就抬来好几大箱子,不过被二婶娘打出去了。”辛淼儿也忍住接着说道。 “打出去,为什么?不是挺有诚意的。”辛宝儿不解反问。 “还不是那个媒婆,一副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样子,好像他徐国公府能看上我,我就得欢欢喜喜把自己扒干净送上门,还得外加感激涕零,千恩万谢。”辛玲儿性子火爆,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就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上去给那个媒婆几巴掌。 “又口无遮拦了,二婶娘听到估计真要扒你的皮了。”辛淼儿作为姐姐,还是很有姐姐样子的,听到妹妹出言不当,赶紧指正,不然这小妮子年后嫁到公府之家,还不得整天惹祸啊! 辛玲儿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辛宝儿也作势拍了拍她的脑袋,“都要嫁人了,说话是得注意点了,要知道祸从口出。不过,这么说来徐家没戏了?” “哪能啊,这徐三公子对我们九姐姐那是情有独钟,非卿不娶呢。” 辛蝶儿说完,赶紧跑路,躲避来自九姐姐的追杀。 “这越说我越好奇了,这徐三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怎么打动我们玲儿妹妹的铁石心肠的?”辛宝儿看向安静的看戏的辛淼儿,好奇的问道。 辛淼儿笑笑,也不卖关子,“要说这徐三公子还真大有来头,出身不凡不说,自己也是个名声在外的,盛京琴棋书画四公子之一的——画公子,就是他。” 辛宝儿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印象,于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真不知道。 “就是那个因为画了一幅画,惹得我们辛府姑娘倍受非议的男人。”辛蝶儿跑累了,躲到辛宝儿身后寻求保护,随口说道。 “那他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下人办事不利,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随后赶过来的辛玲儿闻言,赶紧替自家未婚夫解释道。 “还挺护着,后来应该又发生了什么吧?”辛宝儿打趣问道。 “还是八姐姐料事如神啊,媒婆被赶走之后,大概有个两三天的样子,我记得那天天阴的吓人,电闪雷鸣的,我们姐妹三个从茶楼出来,就被徐府的马车拦住了。” “眼看着雨就要下下来了,我们急着上车回家,都没理会,就打算绕过去,结果马车上跌跌撞撞的滚下来一个年轻公子,白衣上还染着各色颜料,头发凌乱,面色苍白,一副不太好的样子。” “我们几个都吓坏了,还以为他是故意碰瓷的,九姐姐气的抽过马夫的鞭子就迎了上去,结果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辛宝儿从善如流的追问。 “行了,你个小妮子别添油加醋了,还是我自己说吧。”辛玲儿打断辛蝶儿的喋喋不休,再让她胡说八道下去,这个屋她都待不下去了。 “徐正景他身体本就不好,从他娘答应他跟我求亲那天起,他就想给我画一幅画像,当做定亲礼物送给我,可能……可能太在乎,他总是觉得画的不够好,就一连好几天没出门的画,好不容易画出一幅比较满意的,结果一出门,乍然听到仆人说我娘将媒婆打出门了,心急得不行,一番求证之下,知道是媒婆的问题,怕我真的恼了徐家,再不愿意嫁与他,就急急的跑来堵我。” 辛玲儿说到这些话,胖乎乎的小脸已经红的快滴出血了。 “然后你就答应了?”辛宝儿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个九妹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是个有大主意的,怎么可能这么好骗。 “九妹妹心狠着呢,把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连同上次那幅画的仇一起,那叫骂的一个狗血淋头,骂完就走,毫不留情。”辛淼儿接道。 “九妹妹好魄力。”辛宝儿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不过那个徐公子更狠,简直就是不要命啊!”辛蝶儿夸张的说道。 “他用苦肉计了?”辛宝儿猜测。 “他就是个一根筋的傻子,哪里会用什么计啊,看见我们家的马车走了,连自家车都忘了,一路追着马车跑,外面下着雨,车夫急着赶路也没注意有人跟着,直到到家门口了,才看见跟在不远处一身是泥水的人,而他的车夫更傻,一路牵着马车跟在后面跑。”辛玲儿想起那个一身泥水,还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子,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悸动。 “然后你就心软了。”辛宝儿眼睛亮晶晶的,十足的八卦模样。 “九姐姐又把人骂了一顿,还把人赶走了。”辛蝶儿撇撇嘴,对自家姐姐的战斗力是服气的。 “唉,现在想想还挺后悔的,如果那天我没有那么激动,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兴许后来他就不会在鬼门关走一遭了。” 辛玲儿想起去徐家看到男人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样子,仍然心有余悸。在开口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天回去之后,他就病了,徐国公夫人来找我,她跟我说,徐正景这病一半是雨淋的,一半是心病,而我就是他心病的解药。” “到底是一条人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娘带着我和杜大夫一起去的,他一个大男人,病的快死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断断续续的说着“对不起”,那时候就感觉自己是个坏人,心突然就疼了。” “我爹和我娘其实都是不同意我嫁过去的,门第是一方面,他的身子也是一方面,杜大夫说,他得病治不好,只能养,养的好也许能活到老,养不好,怕是有碍寿数。”辛玲儿说起这些情绪有些低落。 姐妹几个闻言,心情不免也沉重了几分,沉默了一会儿。 辛宝儿抱了抱辛玲儿,柔嫩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的说道:“我们生逢乱世,也许就是有今天没明日,老话不是说:“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只要你自己认为他值得,那就嫁。” “珍儿姐姐都有勇气和离回家,同样是姐妹,我们怕什么。” “嗯,八姐姐说得对,我们都不用怕。”辛蝶儿疯狂点着小脑袋,可爱的不行,瞬间把几个姐姐都治愈了。 “不过这画公子还是个深情公子呢,有机会定要见见才行。” “宝儿,你别光说我们啊,你怎么样?那个男人对你好吗?”辛淼儿关切的拉住辛宝儿手,语气担忧的问道。 “我?我挺好的,二爷是个谦谦君子,长相温润如玉,说话温和有礼,我们相处还挺愉快的。” 说完,想起人就在门外,又补充道:“他人就在外面,你们刚刚没看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