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身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吃不了亏,倒是你,你怎么办?” 魏雨对自己是真的不那么在意,一来她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二来她对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 这也是辛宝儿最担忧她的地方。 但如今她们三人都被困在这皇宫之中,命运都无法自主,劝人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连自己都劝不了,又怎么去劝别人呢。 “你们知道我家人还有点关系,求了人救我出去。” 她不能不经允许就把别人的事跟两个好朋友说,而且她也没办法完全信任那些陌生人,谁会不计代价的救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做妾,她还没天真到那个地步。 所以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就别说出来让两个小伙伴跟着着急了。 可她显然低估了两个小伙伴的智商,在两人不太信任的打量下,辛宝儿强撑着没有表现出心虚,很是沉痛的总结。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想办法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才有看见希望的一天。” 养了几天,辛宝儿的身体有了些力气,便也不再搞特殊,收拾收拾自己,带着满脸的憔悴和那道丑陋可怖的疤痕,不遮不掩,就那么大喇喇的去了集合的广场。 毫不意外的听到了一道道充满恶意的抽气声,辛宝儿也不在意。 这人啊,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众,能不捧不踩,自扫门前雪的,那便是厚道人了,所以真的没什么可悲可气的,左右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无视也就罢了。 再次安抚的拍了拍一脸不忿的赵贤,将人推给魏雨让她将人带去队伍里,自己则朝着孟姑姑所在的位置走去。 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就安静的垂首立在一旁等着给她安排位置。 孟姑姑头疼的看着走几步路都一摇三晃的辛宝儿,有心想直接将人直接丢出去,任她自生自灭算了。 可想到兴师动众的太子侧妃,只好揉揉额头,无力的询问:“乐器会用吗?” “回姑姑,会弹琴。”辛宝儿答道。 “哦,什么水平?”似乎没想到她还有点才艺,好奇的再次询问道。 “能听。”辛宝儿老老实实的回答,丝毫不觉得这两个字有多打击人。 孟姑姑彻底失了兴趣,挥挥手,招来一个小宫女,有气无力的吩咐道:“给她一把琴,带她去乐队吧。” 辛宝儿又是很礼貌的行了礼,才在孟姑姑不耐烦的催促下跟着小宫女走了。 时间的轨迹好像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又归于了平静,每天早起晚归,一日三餐。 偶尔听些冷嘲热讽,挑拨离间的话,辛宝儿也不在意,全当是无聊日子里的消遣。 自从第一次那个女子给她疏通经络之后,断断续续的又来了两三次,每次都提醒她少思少虑,只是那语气里赤裸裸的嫌弃实在让人不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次被那女子嫌弃,激活了她潜藏在身体里的叛逆,竟然真就想开了不少,小来小去的事都不忘心里放,过了耳便算是完了,心都跟着敞亮了不少,精神头也越来越好。 时间偷偷溜走,无声无息。 这天晚饭后,辛宝儿一边消食,一边无意识的揉着自己的指尖,最近又是绣花又是练琴的,感觉指尖都是麻麻的。 “姑娘,明天就是重阳了,膳堂那边说是会给我们加餐哦!”莲蓉送餐具回来,小眼睛亮晶晶的说道。 “明日便是重阳了吗?”辛宝儿一愣,开口问道。 “是啊,姑娘您过糊涂了?”莲蓉笑嘻嘻的走过来接过辛宝儿的手,不轻不重的给她揉捏着。 辛宝儿懒散坐着,想着二姐姐明日会不会过来,还是会跟着皇帝一起去登山祈福。 “最近可有东宫的消息?”辛宝儿问。 “婢子倒是没听说,明日我便去打听打听,您是担心侧妃娘娘吗?”莲蓉手上不停,扬着小脑袋看着辛宝儿。 “是啊,二姐姐也是因为我才被太子妃迁怒。”辛宝儿不无担忧的说道。 “您放心吧,婢子以前也没少听过东宫那两位主子的事儿,可从没听说侧妃娘娘有吃亏的时候。” 可能觉得她如今伺候辛宝儿,惜侧妃也就成了自己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小小的得意。 看得辛宝儿都跟着心情好了不少。 一夜无话,第二日,除了食物更加精细丰盛之外,储秀宫也没什么变化。 只是宫外却热闹起来了。 天还没有大亮,街面上就站满了禁卫军,几步一个,腰杆笔直,手握刀柄,威风凛凛的。 早上出门做工的百姓,见到这样的阵仗,都吓得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还是五城兵马司的小兵们,悄无声息的将人带去其他路上,告诉他们绕开出城的道走即可,很安全。 出动如此多的兵力,虽然每年都有那么几遭,到底还是给百姓造成了一定的恐慌,世道不太平,哪怕如今还能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中,却也难免居安思危。 兵马司的巡逻人员一遍遍安抚,告知百姓,只是宫里的贵人出行。 一传十,十传百,百姓是不惊慌了,却勾起了好奇心。 出于对皇权的敬畏,普通百姓平日哪里有机会得见天颜,见个芝麻小官都吓得不敢抬头。 如今不但能见到传说中的皇帝,还能见着好些个龙子凤孙,高官显贵,据说还又后宫里仙女一般的娘娘们,百姓能不疯狂吗? 于是皇帝的车辇还没有出宫,主街上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聚集着好些百姓,有官兵的压制,倒是都很规矩,只是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着。 日出时分,皇帝带着宫妃以及皇子皇孙们从宣武门而出,与候在宫门口一众朝臣汇合,在禁卫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朝着东城门而去。 一路行来,都是此起彼伏山呼万岁的声音,可这并没有让车里的那些贵人生出几分欢喜之色,反而觉得他们太吵了,都没办法安静的闭目养神了。 要不是还知道有下属跟同僚在,形象还要护持一下,怕是早就将人拉走打杀了了事。 当然也有少数喜欢热闹的,就比如小郡主宁鸢,时不时的撩开帘子一角,偷偷打量着外面的人群。 长长的队伍,宛若游龙一般,在晨阳的引领下,很快就行至两道城门中间的瓮城处。 除了护送的禁卫军,其余人员皆止步于城门内。 瓮城作为城防的重要防御工事,是一处很安全的地界,平时也很少有人在此停留,今日更是安静异常。 禁卫军到了这里也下意识的放松了一些,让绷紧的神经得到短暂的缓解。 然而当外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变故陡生。 数以千计的流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股脑儿的朝着刚打开一条缝隙的外城门里蜂拥而来。 守城的的卫兵都来不及跑下城墙,开门的小兵就瞬间被人群淹没,生死未知。 还来不及调整回备战状态的禁卫军,慢了几拍的抽刀拔剑,手忙脚乱的挡在一众马车周围,严丝合缝的护住车里的贵人们。 禁卫军统领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壮汉子,名唤屠熊,此时正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握紧银枪,怒目圆睁的坐于马上,威风凛凛的挡在队伍的最前方。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这不刚冲进来的流民还没站稳脚跟,就被眼前之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前进一步。 “拿下!”一声暴喝之后,守城军瞬间回神反扑,三下五除二,流民大半被抓获,仅有少部分从来路逃窜,眨眼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