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稚柚是被院子里的鸡叫声吵醒的。 起床看到房间里的陈设，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都回家了。 顾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推门进来，眉眼里还带着笑：“爸弄了一条草鱼回来，十多斤，在院子里杀鱼了正在做鱼糕鱼丸，要不要去看看。” 也就是今年收成好，沈大河他们手里有钱，还能去买这么大的草鱼回来。 一家子想着有鱼糕吃，都喜气洋洋的。 小时候沈稚柚记忆中都没吃过两回。 一听，赶紧点头：“要。” 扭头看到团团和圆圆也醒了，躺在床上自己玩，也没哭。 沈稚柚笑着把团团抱进怀里，“我先喂他们，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顾野应了声，去厨房里，把昨天晚上烘了一夜的衣服和鞋子拿进屋。 天气又冷又潮，还下雪。 在外面待了两天，就算没淋雨，衣服也是潮潮的，穿着又重又不暖和。 放在土灶旁边烘了一夜，干燥又蓬松。 王秀兰看到他来拿衣服，猜到是沈稚柚醒了，洗了把手：“柚柚醒了吧，锅里还热着早饭，让柚柚赶紧来吃。” 应了声，把衣服拿进屋，顾野趁她喂孩子的时候把东西都收拾好。 等喂完团团，顾野就把团团接过去，给小家伙穿好衣服鞋子后竖着抱起来，拍了拍，等团团打完嗝，才又把小人放在床上，给他穿好鞋子。 圆圆也是一样。 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的流程，夫妻俩熟练又默契，都快赶上工厂里一线流水线的工人了。 穿好衣服。 刚走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鱼肉味。 想着要给外孙做鱼糕鱼丸吃，沈大河天没亮就跑去买鱼了。 回来了一会没歇，现在鱼泥都搅拌好上锅蒸上了。 早上才从河里捞起来的鱼，加了鸡蛋和面粉盐，都是精贵的玩意，上锅蒸熟那香味，沈稚柚闻了都忍不住咽口水。 更别提两个小家伙了。 眼巴巴看着蒸笼。 沈大河笑：“起来了，蒸熟了就能吃了，今天中午就搞个鱼糕鱼丸汤，放点白菜叶子，保证咱们团团圆圆爱吃。” 早饭也是家里这边特有的豆丝。 直接清水煮，出锅前放点盐，再撒把大蒜叶子，汤汁咸香粘稠，家里条件好的，还会切点腊肉丢进去。 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这口。 往年都舍不得做，今年知道沈稚柚他们要回来过年，沈大河咬了咬牙，把家里攒的绿豆和大米都用了一大半，才做了这一筐子豆丝。 回家不就是为了吃上这口家乡菜。 顾野记忆里还是幼时去别人家拜年时亲戚给他盛了一小碗豆丝。 当时他就觉得那碗豆丝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今天再次吃到，男人将碗里的蒜叶都吃的干干净净。 沈稚柚剩的半碗刚吃完，前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男人刷碗的动作一顿，沈稚柚本来还在想外面的声音听着还有些熟悉，一见顾野这反应，就知道，是他父母那边过来了。 “我来刷吧。” 之前顾野就说过这次回来会把分家的事情处理好。 本来是打算吃完了他们一块过去的，谁知道，顾母他们先找过来了。 “没事。” 男人三下五除二将碗筷刷刷干净，走到院子里，就看到顾母还有顾虎金凤艳他们站在院子里和陈翠娟他们说话。 除了顾虎脸色不大好外，顾母和金凤艳脸上都扬着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哎呀，还是你们会做人，我这儿子，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不先落自己家了，不知道了， 还以为是你们老沈家的亲儿子呢，呵呵，不过看到他和你们关系这么好，我这心里也踏实，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不，都快赶上亲儿子了，把我和他爸都快要忘了！” 顾母说话还是以往的风格。 笑呵呵的，听着好像是亲家之间在寒暄。 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品，才知道是在阴阳怪气顾野娶了媳妇忘了娘。 “亲家你这话说的，我们都不是外人，还说这些话啊 昨天到的时候天都黑了，本来小顾是想回去住的， 但也不知道新房收拾好了没床铺了没，孩子也累的慌，我就干脆让他们先在家里住下了，毕竟家里房子被子都是现成的、也不用特意还腾位置不是？” 之前在部队，陈翠娟不好发挥，还有点拘束。 但是这是哪，是团结公社，是她家！ 顾母一大早还跑来阴阳怪气，她陈翠娟可不是吃素的。 你说人小顾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就直接说你们一家子不厚道霸占了自家闺女女婿自己掏钱盖的新房。 那房子，他们老沈家也没少出钱出力，木头都是他们出的，沈国强兄弟俩也去干了几天活。 现在闺女的婚房被人占了。 就算顾野不计较，他们都咽不下这口气！ 说到房子，顾母的气焰瞬间小了不少。 顾虎听着陈翠娟这话就不爽，也懒得跟他们婆婆妈妈，直接扯着嗓子喊： “老二人呢，一个大男人躲在娘们背后算什么，让他自己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高大的身影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回家他也没带多的衣服，就穿着那件军大衣。 军大衣穿着不大方便，沈大河就把自己平时穿的最大的一件棉袄拿出来给他穿着，脚下的鞋子也是陈姥姥知道他们要回来提前给他们用毛线勾的在家里穿的鞋子。 陡然一看，一家子都穿着同一款式的毛线包后跟拖鞋，顾野身上的衣服也是沈大河以前穿的，真跟沈家人似的。 顾虎看了，更是恼火，“原来你在屋里啊，第二次了，回家都不跟爸妈说一声，孝字怎么写的你还记得吗！” 比起顾虎的跳脚，顾野显得镇定的多。 他没理会顾虎，直接看向顾母：“妈，在部队的时候就和您说了，这次回来就分家，本来准备等会就过去的，现在您来了正好，我们一起过去，把分家的事情说清楚。” 顾虎怒骂的话卡在嗓子里。 眼珠子都憋红了，皱紧眉头：“什么？分家，你脑子进水了吧，爸妈都在你分什么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