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小孩。”</p>
半晌之后，多拉格才沙哑着声音开口。</p>
他的声音很低沉，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悲愤和无奈，在行人神色匆匆的街角边回荡着。</p>
“他的风筝意外落在了天龙人的坐骑上，风筝的丝线不小心割破了他的长袍。”</p>
“就割破了一点点衣角，本来只应该赔钱道歉的事情，天龙人却要他的命。”</p>
“小男孩的父母跪在地上哀痛地求饶，把脑袋都磕破了，鲜血流了一地。”</p>
“但这没用。”</p>
“我当时碰巧在场。”</p>
“虽然在这之前我没真正碰到过天龙人，但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关于他们的那些恶劣无比的传闻，可当时我依然不太能相信……人就算再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p>
“于是我走上前去，表明身份，愿意替小男孩赔礼道歉。”</p>
“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至少我是这样想的。”</p>
“但我发现我错了，我错得很离谱。”</p>
“我深深低估了他们的罪恶，原来这人间，真的有魔鬼。”</p>
说到这里，多拉格几乎是自嘲地笑了笑。</p>
“那个天龙人听到我的身份之后，反而暴怒地狞笑起来，直接下令要把他们一家人全部杀死。”</p>
“达伦，我不明白……”</p>
“你说偏偏是这么一件小事，为什么他非要他们的命来填呢？”</p>
多拉格眼神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达伦。</p>
达伦没有说话。</p>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咬在口中点燃。</p>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p>
这是世间的常理。</p>
但荒诞的是，在面对那“至高无上”的天龙人时，不幸的家庭却有相似的结局。</p>
“对有些人来说，他们会把伤害乃至于剥夺别人的生命，当做自己权力的象征。”</p>
达伦平静的眼神透过飘摇的烟雾看着多拉格，轻声道：</p>
“所以你就出手杀了他。”</p>
多拉格艰难地点了点头，</p>
“是的，我杀了他。”</p>
“只有这样才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p>
仿佛是因为杀死天龙人的惊悸还有完全消退，他的脸色变幻不定，呼吸变得急促起来。</p>
“我不敢给自己留有丝毫的空间去思考和犹豫，因为我怕我一犹豫，就会失去勇气。”</p>
“那个时候，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只感觉胸口无比滚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似的，不吐不快。”</p>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混乱。”</p>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逃窜，有人吓得直接晕了过去……而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脑袋已经被我捏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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