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王有个小儿子,是和他白月光的孩子,在白月光身死后,他将全部的爱意都给了这个小儿子,十岁封王,赐食邑。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宠爱将其养成了一个贪心有余,本事不足的废物。他想要王位,不择手段。 无奈,太子仁德,地位稳固。 林捱瞅准时机,和他做了一笔交易。 就这样,东离王在大盛唾手可得的巨大喜悦中,洋洋自得地喝下了,由最疼爱的儿子亲手端上的,带走致命毒药的美酒。 在夜里,无声无息地,陷入昏迷。 与此同时,太子酒醉溺水,无人知晓,直到第二日,一位内侍发现他的尸体…… 皇子顺利登上王位,却在天授之时,被一位内侍当众指出,给父王下毒,谋害储君。 恰好此时,太医在一次诊疗中,刺入一个穴位,昏迷已久的东离王有了苏醒的征兆…… 王后当即命人将其拿下,待东离王苏醒定夺,实则早已软禁了东离王,甚至停掉了他的药。 毕竟,他的心,很偏啊……一心为了儿子复仇的王后怎么容得下他呢。 朝堂大乱。 至此,东离内乱已成定局。林捱率兵回朝,勤王。 “林捱的信上说,东离王和王后,都不行了……”江静檀拍了拍手上的灰烬,对周逾白说道。 “如此一来,东离王室能用之人,只剩他这个成王世子了。”周逾白牵着她的手,一起朝窗边走去。 “他登基,指日可待。” “嗯。要为他准备一份礼物。” “哟,现在不吃你这位小表弟的醋了?”江静檀故意冲他挑了挑眉,促狭道。 “……”周逾白想起自己曾真心实意吃过的醋,耳垂红红的。 “他也是个可怜人。等到那天,我这位表嫂也要送他一份礼物。”江静檀伸手揉了揉周逾白的耳垂,又故意勾了勾他的下巴。“好不好?” “……嗯” 二人靠近窗边,江静檀才恍然想起,今日是中秋。 明月高悬,洒下银辉,宛如一面巨大的银盘悬挂在天空。月光如水,照亮了大地,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辉之中。微风轻拂,树影摇曳,仿佛是月光在跳动的舞蹈。 “小鱼,等到冬天,一切应当都结束了。” “我在江家,请你喝酒。” “好!”周逾白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望着她的眼睛,直直地说。 “我等那一天。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放心吧。”原来他一直在担心这个。江静檀捏了捏他的手,冲他点头。 圆月高悬,一对璧人相拥。 九州大军出发之时,百姓夹道送别,满朝文武也皆在城门外相送。 因着二人要避嫌,并未有过多言语,在周逾白一番鼓舞士气的话语后,江静檀一声令下,大军出发。 高高的城墙之上,周逾白目送他们远去,手搭在腰间,摩挲着一块莹润的玉佩…… 九州大军一路北上,行军路线虽不是先前东离军走过的那一条,却因着东离消耗了大盛不少兵力,而相对顺利。 越靠近大盛都城,路越难走,仗越难打。 也是这一路,忠勇侯李冲等人更加深刻的认识到,江静檀的领兵能力。 …… 很快,九州大军逼近了大盛国都前的最后一座城池。 按照计划,他们兵分三路。 江静檀带人从正面攻城,忠勇侯带兵从后方突袭,而李冲则带小队从侧方进行进攻。 这座城池防御并不严密,一切本应当进行得很顺利。 直到一声炮火打乱了节奏…… 江静檀望着眼前这座古朴的城池,城门之上斑驳的痕迹,昭示了它这些年所受的苦痛。 分明是国都最后的防守,却也没得到重视,连城楼上的缺角都没被补好。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潮湿而又厚重,让人无端心烦。 江静檀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丝丝颤动,骑在马上,对准城楼上身穿重甲的人,按照惯例,她要对这座城池的守将进行最后的招降。 “对面的守将听着,尔等大势已去,继续抵抗只是徒劳。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本将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她的声音清晰,在空气中回荡,穿越过城墙,传向远方,很渺远。 城头上一片沉默。 凌冽的寒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衫,裙角猎猎作响,她的神情冷淡,看不出喜悲。这些天,她听了太多的谩骂声。 每攻到一座城,就有守将指责她叛国,帮着外人打自家人,说她对不起大盛,对不起江家。 她没有反驳。 一路上,她见到许许多多在路边饿晕的人,见到一座又一座破败的城池,守将为求自保,弃百姓于不顾。 她将他们都安顿好。 就够了。 那些人感激她,感激未曾伤害他们的九州士兵,甚至将家中的粮食分给了他们。 而江静檀只求他们好好活着。 正当江静檀以为自己又要再听一遍难以入耳的辱骂时,城楼之上,出现一道白色身影和一道青色身影。 “师妹!” 她闻声望去,是安阳侯的长女和她的未婚夫,白将军的儿子,他们二人曾在江家跟着她爹学过一段时间武艺,便以师兄师姐自称。 幼时,他们三人,关系很好。 “师妹,收手吧。” “什么?”江静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们是认真的吗? “师妹,不要再打了。” “师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静檀望着他们,“事到如今,我怎么收手?” “是季琰派你们来劝我的吧。”望着城楼上沉默的人,江静檀轻哼一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呢。” “师姐,我回不了头的。奋战沙场的九州将士在我身后,十万江家铁骑在我身后,无数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在我身后!我不能退,也不会退!” “君王不仁,视百姓如刍狗!终会有人剑指高堂,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先前的东离就是例子!” 江静檀腰杆挺直,立在中间,风吹不倒,甚至吹不红她的脸…… “可……这是大盛啊,是我们从小到大的地方,我知道,你因为师傅的事……” “师兄,师姐!”江静檀打断她的话, “若是你们真的上过战场,真的见过江家铁骑惨死的画面,见过边境百姓痛苦的哀嚎,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你们真的走出这座城,走到更远的地方看看,看看那里的人都是怎样的活着,你们今日,不会站在那里!” …… “……也罢。我劝不动你了,你可以继续,但今日,我也不能退。”白衣女子上前一步,“我的家在大盛,我没办法。” “我军仁德宽厚,只要你们投降,绝不会有丝毫伤害。如若不降,城破之时,才是生灵涂炭之际!”江静檀还是不想和他们兵戎相见,她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想打。 “但季琰不会放过我们……”白衣女子冲江静檀笑笑,是苍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