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连胜

随着主持比斗的裁判话声刚落，一个瘦小的苗族包头汉子走进斗场。 这人相貌猥琐，皮肤黝黑，脖子上挂着一根麻绳，绳子两端垂下系着两个竹筒，装竹筒饭的那种。 猥琐男进到场中站定，也不言语，挑衅的目光瞅向站在蒙莘身旁的蒙喀。 蒙莘侧头低声与蒙喀说，“这人善使飞蜓蛊，蛊虫速度很快，毒素剧烈，要小心。” 蒙喀笑笑，回身取下背后的苗刀，扔下刀鞘，双手的苗刀被他一手拿着，刀身略长，刀尖拖着地面，缓步的走进了场地。 帅啊，张铁忍不住暗赞。 主持的裁判看看蒙莘，蒙莘点头示意。 “挑战者，蒙家，蛊王的孙子，蒙喀” 斗场中那瘦小的楼旺嗤笑一声，“你们蒙家都没有蛊了么？上次你阿爹拿两条蛇上来，这次你拿把破刀上来，是不是太瞧不起蛊师了。”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又是讥笑说，“阿叔介绍的没错，蛊王的孙子，明天我赢了你阿爷，你可就要跟我叫阿爷了。” 楼旺说的是土苗语，蒙喀听个大概，张铁小钰是根本不知他叽里咕噜说的什么，蒙莘脸色变了变，显出一丝怒气，围观众人一阵喧哗。 这是比斗前的放狠话环节么？张铁有些替蒙喀担心，这大愣子，平时少言少语的，哪里会说什么狠话，气势上就先输了。 果然，蒙喀没有说话，径直朝着楼旺走去。 楼旺愣了一下，却也不急，打开挂在脖子两边的竹筒盖子，敲了敲筒身。 “嗡嗡嗡” 从两个竹筒当中飞出数十只六翅蜻蜓，蜻蜓个头不大，比普通的蜻蜓还要小上不少，呈墨绿色，速度极快。 数十只蜻蜓飞出竹筒，先是绕着楼旺飞了一圈，之后便像是听到什么指令，如离弦的箭般的射向了不远处仍在缓步前行的蒙喀。 蒙喀嘴角一咧，身形动了。 飞蜓蜂拥的射到蒙喀原本的位置，却哪里还有目标的身影。 只见刚刚一直叫嚣的楼旺，此刻已经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口吐白沫。距脖颈一两公分处，苗刀刀刃发着雪亮的光芒。 蒙喀开口了，“废话太多，规则可以杀人么？” 他问的是裁判，场中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就结束了？ 斗场边跑上来几人，当中一个中年开口，“我们认输，我们认输。”说的却是拗口的普通话，生怕蒙喀听不懂，连连说了两遍。 蒙喀收刀，站立场中。 没了主人指挥的数十只飞蜓，嗡嗡的聚拢在一处，斗场上空像是一团小小的乌云。 蒙喀皱皱眉。 这时，站在场边的老蛊王蒙莘嘴角笑笑，朝前走了两步，扬手，甩了一把粉末到半空。 那半空中组成“乌云”的飞蜓，便像是下起了雨般，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在旁看热闹的观众出了口气，要知道，这些可是没人控制了的六翅蜓蛊啊，真要是四处乱飞，叮到了谁，后果不堪设想。 投降的中年带着人将楼旺抬出了比斗场，这第一局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蒙喀只出一拳，结束的也太快了些。以至于场下围观众人还没缓过劲来。 就听蒙喀矗立当场，朗声出口，“谁不服？” 所有人面面相觑，见识了刚刚比斗，这蒙喀的速度，许多人自觉的后撤了一步，又想起蒙喀最后问的那句“可以杀人么？”，所有人都没敢接茬。 场下，一个白发老人，恨铁不成钢的瞅瞅周围，嘴里说了声“一帮废物。”自己却是也向后退了一小步。 这时，主持的裁判出口，“第一场，蒙喀胜，有没有谁想挑战蒙喀的？” 环顾了斗场一圈，围观人群窃窃私语，却是无人上前。 主持裁判摇摇头，接着说，“那蒙喀成为第一擂主，我们请上来第二擂主，龙凤寨的龙枭上场。” 他瞅瞅依然站立场中的蒙喀，“你可以下场休息了。” 蒙喀随口回了一句，“不用。” 不用？什么意思？ 不待主持裁判发问，就听蒙喀接着说，“我挑战第二擂主。”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瘦高中年人走入了斗场，身后背着一个竹篓，竹篓上盖着厚厚的红色毯子。 他眼神郑重的盯着蒙喀，哪里还敢有一丝轻视。 “蛊王比斗，不用蛊，用刀，说来好笑。”瘦高男开口，激将法，说实话，他有些惧怕蒙喀手里的苗刀。 蒙喀这次听懂了，随手将刀扔给场外的张铁。 “该用蛊时，我会用的，你不配。” 谁说蒙喀不会说垃圾话的，张铁看着好笑，将苗刀插入刀鞘，抱在怀里。 这瘦高的龙枭，看到自己激将得逞，内心得意，他解下背着的竹篓，打开大红的盖子，从里面捧出两物。 竟然是一只人头大小的金色蟾蜍，和一条碗口粗细的银花纹蛇。 这正是他的成名蛊虫，金蟾银蛇。 大蟾蜍出了竹篓，像是刚刚睡醒，四下瞅瞅，抬脚向前挪动了两步，地上留下一道湿滑的痕迹。 那碗口粗的蛇，盘着身子被放在地上，口中簌簌的吐着蛇信，好大的一坨，这蛇要是伸展开来，怕不得有两三米长。 真不知道这么两个东西，是如何和平共处的待在同一个竹篓中的。 却听龙枭嘴中碎碎念说，“苗疆的蛊王有金蚕，我也有金蟾，我不止有金蟾，我还有银环。”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声音不大，就连同在斗场的蒙喀都听得不够真切。 就在众人琢磨龙枭嘟囔着什么的时候，龙枭眼神突然变了，口中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调。 地上原本懒洋洋的大蟾蜍，像是听到了出征的号角，猛然瞪起铜铃大的眼睛，两只粗壮有力的后腿使劲一蹬。 斗场地面的细碎沙土，被这蟾蜍蹬的扬起一片，这脑袋大的蟾蜍像炮弹般的，径直朝着五米开外的蒙喀射去。 蒙喀吓了一跳，匆忙侧身躲过。 蟾蜍去势不减，直接撞到了斗场边，围着垒起来的石块上。 “哐”一声响。 蒙喀回头去看，那垒起来的石块纷飞，有大一些如同这蟾蜍般大小的石头，在它这一撞之下，瞬间变的粉碎。 蒙喀还在惊讶这癞蛤蟆的撞击力，忽觉手臂一痛。却是那条两米来长的银环蛇，趁着蒙喀被金蟾吸引了注意力，悄无声息的窜到了蒙喀脚下，抬头，张嘴，一口咬住了蒙喀的左手手臂，蛇身顺势上摆，缠住了蒙喀整条胳膊。 金蟾一击落空，立马转身，再次弹射而起，向着蒙喀胸口袭来。 旁边观战的众人一声惊呼，这要是被金蟾撞实了，刚刚场边那石块就是蒙喀的下场。 张铁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左眼符文跳动，想着随时出手解救蒙喀。 当所有人以为场中胜负已定的时候，却听到蒙喀暴喝一声。 那被银环蛇缠住的左臂瞬间胀大，挣的蛇身缠绕不住，蒙喀却是右手直接捏住咬着自己左臂的蛇头，使劲的往下一薅。 蛇头，连带蒙喀手臂上的皮肉被撕下来一块，被他握在手里。 这时，飞射而来的金蟾已经到了蒙喀近前，躲避已是不及。 蒙喀抬起淌血的左臂，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金蟾撞击，身形在这一撞之下后退了两步。 金蟾去势不减，脑袋顶着蒙喀的手臂，像是不将面前敌人撞飞誓不罢休。 蒙喀闷哼一声，浑身筋肉虬结，左臂顺势下捞，左手上抬，一把抓住了金蟾肥硕的一条后腿。 场中情形瞬息万变，当围观众人缓过神来，却听到那本以胜券在握的龙枭开口，“我，我认输，别伤它们。” 众人定睛看向场中蒙喀，右手握着银环蛇的脑袋，左手拎着金蟾的后腿，鲜血汩汩的从左臂创口处滴落，血水染红了斗场的沙土。 场边主持裁判开口，“蒙喀胜，连赢两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