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苍白的脸上浮出浅浅的笑。</p>
“皇妃柳子韵已经脱离危险，现今仍旧昏迷，有大皇子寸步不离守着她。”收回手，吕老将柳子韵的情况告诉她。</p>
“谢吕老救命之恩。”萧湘朝吕老弯腰拜谢</p>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吕老神医妙手，由他出手定能化险为夷。</p>
“你如此担忧她的安危，不打算回去看看？”</p>
萧湘长眉微蹙，神色携带一丝酸涩，微笑着：“知道她无恙，我已心满意足。何况我如今这个样子又如何面见她？”</p>
吕老看着她，沉默不语。</p>
心里只觉得这孩子，总事事为他人着想，着实是让人心疼。</p>
未多时，亭外不远处响起一道女音。</p>
是柳夫人，和她的侍女谷凝。</p>
柳夫人身披深灰大氅，站立在雪中，怀里似是抱着什么东西，望着萧湘，并未打算向前。</p>
吕老、老方丈朝柳夫人看去，显然对方是来找萧湘的。</p>
吕老低头，拍了拍云墨轩的肩膀，对萧湘说：“去吧。”</p>
萧湘颔首。</p>
云墨轩牵着萧湘随柳夫人一同去了旁边的江水岸旁，随后便懂事地跑走了，单独留她二人在那。</p>
驿亭中，吕老与老方丈远远望着二人。</p>
老方丈慈悲为怀的目光中满是笑意，慢捻佛珠道“尘起尘落，这段恩仇总算归土归尘，想来她们心中的执念也总算是可以放下了。”</p>
吕老负手而立，凝望萧湘的目光却是忧心忡忡。</p>
比起老方丈，吕老更担心萧湘的身体状况。</p>
水岸旁。</p>
柳夫人双手依旧藏在厚重的大氅下，怀里紧紧抱着什么东西。</p>
她含笑眼眸凝望萧湘良久。</p>
“先前一直是老身佯装失明，倒不想你却真失了明。”看着萧湘苍白脸色，空洞双眼，柳夫人面上一层薄笑，对于萧湘的痛处她是一点也不避讳。</p>
不过任谁走到她今天这一步，也不会再在意这些了。</p>
萧湘面向宽阔水面，对柳夫人这暗含冷嘲热讽的话并未做理会。瓷白面容波澜不惊，眸光淡漠，竟有种超然物外的疏离淡泊之感。</p>
见她不说话，柳夫人也不再对之恶语相向，敛了笑，转身面向水面。</p>
良久，她才眸里浮笑，语气冷静的出奇“我把子君的尸体火化了。”微顿，望着一望无垠的雪地，无喜无悲“他跟我说，他这一生都活在黑暗下，他不想死后依旧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他说，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真正活在阳光下。他希望死后，能将他焚化，将骨灰撒在天地间。他希望……真正自由一回。”</p>
说着，柳夫人缓缓从怀里将抱了很久很久的东西拿出来。</p>
那是一个灰蓝色大肚瓷瓶，里面装着的正是柳子君刚焚烧不久的骨灰。</p>
柳夫人低头望着那瓷器，十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神色爱怜无比，如同在抚摸稀世珍宝。</p>
不觉两眼湿润，笑说“子君跟我说过，你也很喜欢外面的世界。我想着，等一切都结束了，你一定会去外面看看。”扭过头，看向神色逐渐呆怔的萧湘，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祈求，声音沙哑“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带着他，一起去看看，然后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将他的骨灰撒在天地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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