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的信让董小漫失眠了,自己劳心劳苦这么久就是不想黑夜无眠去思念他。其实心里衡量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很陌生,不明白自己当初费尽心思的有啥意思。 想了半宿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自己早就嫁给他了,只有他在意自己自己才能过的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睡着了,梦里看见二郎一身戎装的回了家却好像又走了,带着孩子走了,自己找也找不到。 第二天一早董小漫就让小虎去问人,看看西北的战事是什么情况。地方百姓哪里能知道的那么详细,也是人云亦云口口相传收获家书罢了。 因为二郎的书信董小漫几乎慌了手脚,日日盼着这个男人能回来。得来的消息却是西北战事大捷,还要乘胜追击一举夺回被占领的土地。 董小漫不介意那些什么战事不战事的,只是盼着一家四口能够早日团聚。现如今听闻还需上个一年半载的,这心里犹如一盆火炭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的拔凉透顶。 大朗带着柳氏要去劝说董小漫回家,李氏担心大朗背着自己给柳氏买什么首饰再不济买个烧饼自己也是赔了。强硬着要跟着一块去,嘴上还说着一是认认门,二来是在想的珠儿睡不着觉。 她对女儿是什么态度,大郎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唠叨了半日嘱托她不得给董小漫脸色看,不要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之类的。 李氏见董小漫过得不错,女儿长得水灵白嫩心里暗道董小漫果然有些粮食跟银子的。瞧着女儿身上穿的,脸上用的胭脂都是比家里强了好些的,倒也跟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听闻董小漫居然还买了个丫鬟,李氏跟柳氏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柳氏心里委屈,想着自己命苦没找个二郎那样的人,凭着自己的手段肯定比董小漫还要受宠。李氏却是酸味十足,没想到董小漫牛气十足已经当了奶奶来了。 见女儿过得虽然不错,举止谈吐比在家里的时候强上百倍,可是居然跟一个丫鬟同一间房间。李氏顿时不乐意了,嘟嘟囔囔的说董小漫不会做事苛待自己的女儿,将亲侄女当下人使唤。 珠儿心里其实对李氏是非常的怨恨的,可是奈何李氏淫威太久,有心无胆只能忍气吞声又怕别人说自己不孝装作不介意的样子。 近段日子跟着董小漫一起居住,学了些道理又见到董小漫对待欢欢跟珏儿的态度,加上对自己十分的上心,她的心境也是改变了许多。 “娘,你不是让我来给二婶干活的么。只要二婶给我口饭吃就行,家里不是没有我的粮食了么。怎地又说这话,没得让人觉得咱们没良心。”珠儿头一次顶撞李氏,李氏心惊之后大怒伸手就要打珠儿。 珠儿连忙跑到董小漫身后躲起来,委屈道:“这么些日子不见我,见了我就要打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若不喜欢当初就不该生我,生了我就该掐死我。” 这话怨气十足,李氏哪里听过这样的抱怨。她认为是董小漫挑拨离间,气得骂董小漫黑心干小娼妇之类不入流的话。 大朗心里害怕二郎知道自己家做的龌龊事,又见妻子这样无事生非的样子上前拍打了几下李氏骂了几句:“你还是不是人,让孩子去人家讨饭吃不说如今还怪人家,你还讲不讲理?” 李氏委屈道:“若是干活也就罢了,还跟一个丫鬟住在一起,还叫我孩子不认我。” 大朗气道:“就好象你平时待她好似的,谁不知道你总是打骂她?如今有人待她温和些自然就显出你的粗鄙恶劣了,好好的亲娘非要跟个后娘似的。” 李氏更加委屈哽咽:“还不是你们嫌弃我生了个闺女,让我受了那么多委屈,怎地如今又说我苛待她?” 珠儿泪珠涟涟已经是泣不成声:“欢欢也是闺女,为何二婶如此宝贝她,娘可曾经宝贝过我?” 李氏一听原本一丁点心酸殆尽,开口喷着唾沫:“你要是觉得她好,你就认她当娘好了。我还不愿意养活你呢,赔钱货省得我给你嫁妆了。” 珠儿今天也是伤心透顶将多年的心事道出:“从小到大只要是好的都是给弟弟的,我知道弟弟要养老的,我是个外嫁女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人是赔钱货。可是为何每次弟弟闯祸,你都要打我?我每日干活做什么你都不高兴,弟弟就是玩儿个泥巴你也说聪明。你总是这样,我就像是被你捡来的似的。” 李氏恨声骂道:“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管我怎地对你?你若是觉得她好,你就过继给她家好了。哼,给我这些年你的饭钱我就同意了。” 李氏这是随便一说,谁想到柳如意倒上了心,这女儿嫁人可是要带走嫁妆的。若是珠儿过继给二房,家里可是省去了好大的一部分钱。 拉着大朗耳语一番,大朗不同意,柳氏道:“家里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她就要嫁人了哪里有那些嫁妆?况且现在她明白道理,知道亲爹是谁还怕她不认你?再说二房本就喜欢她,若是他们愿意就给了她们好了,将来嫁人了能回娘家几次?就是有造化了,她不管你们,说出去难听就是族人也不能惯着她的。” 大朗思索了半天,他到觉得这又不是儿子人家能愿意要么。过继都是儿子,哪有要女儿的? 柳如意又小声道:“二房的田还在咱们这里,若是二郎回来了就说那几亩地当作珠儿这些年的用度了。” 珠儿就是出嫁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嫁妆的,大朗还是觉得这是卖女儿说出去不好听的。 李氏倒是没听见前头说什么,就是听到了珠儿给了二房就不还田这样的话。心里思索了半日,觉得很是划算。 这个孩子从小就怕自己,如今仗着董小漫才敢说几句忤逆自己的话。自己瞪眼睛就能把她吓哭,将来就是去了二房家还不是听自己摆弄? 这样算来,自己家可是白白得了好几亩的田地,将来珠儿出嫁自己可不用给嫁妆了。自己是她亲娘,将来孝敬还是先给自己的。 想到这里跟大朗对视一下,两口子过了这些年多少有些默契。见大朗同意,她装白脸骂道:“既然你不喜欢做我女儿,如今就送给你二婶当女儿罢了。以后你就不算我的孩子,是死是活是嫁入高门还是找个懒汉我一概不管。” 珠儿一听哇哇大哭,董小漫气道:“大嫂,珠儿已经这么大了。你就是生气也不能这么吓唬她,多让她伤心啊。” 李氏冷笑道:“弟妹不是喜欢她么,为何不要了?如今我就做主给你了,做了你的闺女将来你就管她吧。” 董小漫跟李氏周旋了半天之后才发现人家是认真的,这下可气得够呛。自己有儿有女要她干什么? 董小漫只推托自己做不了主,要是公公同意做个见证自己白养活一个女儿那还是可以的。 董小漫寻王老太看孩子,带着小虎跟哭哭啼啼的珠儿随着长房一家去了老宅。 张老爷子听闻此事将大朗骂了一通,可是李氏今天是白脸做到底就是不要珠儿了。珠儿可怜巴巴的哭得都要背过气了,怎么下跪磕头求也没有用。 最后李氏开口道:“二郎家的,我养活孩子不容易。孩子你可不能白要,她下头还有弟弟上头有爹娘得孝敬就将前头你那几亩地给我算了。” 董小漫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她们是用孩子换地了。如今外头几十斤的粮食就能换一个女孩,自己好几亩地就换了?真是好买卖,可是瞧着珠儿可怜,自己的地本就没打算能要回来也就同意了。 董小漫伏在珠儿耳边轻声道:“你可瞧见了,你爹娘今天是有备而来铁了心了。你可愿意跟我过?” 珠儿见自己没办法改变,也就同意了,就是不同意也没用的。 董小漫起身正色道:“我可是要写个字据的,别到时候你们不承认珠儿过继给我,我没了田地又没了孩子,可是赔大发了。” 李氏点头:“那是自然,你尽管写。” 董小漫寻了三郎要了笔墨纸砚,三郎见兄嫂已经卑劣到如此地步连看都觉得恶心,独自回房去了,发誓以后离他们越远越好。 那字据上写的大概意思是:因二郎离家,农耕忙大朗帮着二房种田。秋收欠妥,大房暂收二房田产几亩作为一年的配损。后因长房自家原因,将女珠儿过继给二房当作补偿。 李氏跟大朗看过之后,气愤不已当然不愿承认是自己不想给田而卖了女儿。 董小漫冷笑道:“这本就是事实,若是大哥不愿意那就算了。当初你们是说我们用了种子,故而占了田地,如今我还你种子,你给我田地可好?” 现在粮食虽然贵,可是长远来讲田产才是重要的。长房哪愿意呢,当下也就认了,就这样由张老爷子见证的,长房将珠儿过继给二房的事情确定下来了。 董小漫也没留下吃饭,推托家里孩子还小带着珠儿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去自己两位交好妇人家里打招呼,顺便将自己回来的原因告知。 第二天村长妇人跟贵嫂就将长房霸占二房田产将女儿强硬补偿的消息散发出去,一时之间张家长房的名声可算是臭名远扬了。 李氏这个连亲生女儿都能虐待的人,更是被传出将来一定苛待媳妇儿的消息。宝儿小小年纪,就被烙上了不是良人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