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芩大惊失色,紧紧拽住允王的衣角:“不…父皇!”</p>
允王眉头拧成一个很深的褶子,抬起下颚,并不看她,只对长芸点了点头,旋即对着众人道:</p>
“朕闻礼之大者,在于敬慎;义之重者,在于忠信。今允芩郡主,行为乖张,违逆礼法,失其德行,不堪其位。故兹特降旨,削其封邑,贬为庶人,即日离宫,不得逗留。各官司依旨行事,毋得有违。”</p>
禁卫军听令,走上前来拉住允芩就要带走。</p>
允芩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紧张地喊:“母后救我——母后!”</p>
王后心中长叹,捏着手上的佛珠手链,别过脸去,头上的鬓发好像白了几分。</p>
关于这事她也无可奈何,义女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当年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如今就会有什么样的果。允芩骗了她许多,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允芩生过两个儿子。</p>
王后不帮允芩,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故着急的看向卫氏兄弟俩,泪眼婆娑地道:“卫澜姬卫凌横!我再不济对你们也有生育之恩,你们怎能这样待我,这般袖手旁观?!”</p>
卫凌横身子轻颤,不知是怒的还是什么,只看着允芩被禁卫军带走的身影,并不作劝拦。</p>
从郡主贬为庶民,对卫凌横他们而言不重,对允芩而言却不轻,这算是迄今为止最好的惩罚了。</p>
卫澜姬还眸光沉沉地看着那一个背影,谈不上什么“大仇得报”的喜悦,更谈不上什么悲恸难过。</p>
只剩一片惘然,一些恍惚。</p>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靠近,抱起了他。</p>
似被瞬间破开迷雾,回到当下。</p>
长芸将他带到一处暖阁坐着,她卷起衣袖,从宫仆的手上接过干净毛巾,微弯腰为他擦拭脸上的水迹。</p>
卫澜姬冰凉的手心覆上长芸的手背,浅声道:“殿下,澜姬自己来吧。”</p>
平时这些事都是他为殿下做的,此时亦不愿她屈尊照顾他。</p>
长芸眉头轻拧,温语道;“今天你心情不好,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p>
在卫澜姬小狗巴巴似的注视下,长芸替他一点点擦干净脸庞,关心道;“你全身湿透了,待会去泡个温澡,不然会生病感冒的。”</p>
卫澜姬长睫轻扇,偶尔触过长芸的手指,微痒。</p>
长芸有些不习惯此时三分破碎脆弱、说话超少的卫澜姬,便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他的心情:“允国人大多是蓝眼睛,你也是,但你的瞳孔颜色却比他们都要深些,这有原因吗?”</p>
她见允芩的眼眸也是白日天空的那种浅蓝色,而卫澜姬和卫凌横却不是。</p>
卫澜姬低低道:“因为我爹是芸神国人,只是年轻时来了允国皇宫当侍从,他的眼眸是黑色的……殿下会嫌弃我不够好看吗?”</p>
最后一句话,他蓦地仰起脸看向长芸,一双眼睛写满了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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