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洛晟眼底掠过一丝慌张，下意识伸手拉过她的手，重新将她拽入怀中。</p>
长芸猝不及防被他拉住，脚下一个没站稳，便身子前倾，把他推倒在车壁上。</p>
一具柔软而馨香的身子便贴上洛晟，那垂落的青丝，落在他的指尖。</p>
已不知道是谁的胸膛起伏间，喘出的不稳呼吸，炽热一片。</p>
长芸半撑起身子，本还对洛晟的举动有几分恼火，直到她对上他的脸，怒意都消减大半了。</p>
只见洛晟的眼里没有半分亵渎，只有无尽的真挚与爱惜。</p>
他的眼泪还在流淌，与深邃的眉眼相衬，更容易令人动容。</p>
长芸站好身子，终是松了口，道:“别哭，都已经过去了。”</p>
洛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暗自低下头，用手背擦干净眼泪。</p>
敏感脆弱得，仿佛就像个孩子一般。</p>
数年前，还年少，他在河边被宗政衡带人欺负，就算把头撞破了也不肯落一滴眼泪，但每次见到长芸时，都惯容易红了眼，时不时瞒着长芸抹眼泪。</p>
他以为他瞒过去了，但长芸其实都看在眼里。就像现在，她留意着他从小到大擦眼泪的动作都是一样的。</p>
“有没有感觉好些了？”长芸的神色放柔了几分。</p>
“嗯…好很多了。”洛晟紧紧看着她，道。</p>
“那便转过身去，把披衣脱了。”长芸说。</p>
她方才撞倒洛晟时，感觉他的身子明显一震，但他的头没磕着车壁，只是后脊撞上了椅背。</p>
所以洛晟的身后应是有伤。</p>
洛晟有些讶然，打量着长芸清透的眼睛，那双容易让人深陷其中的朗眸中，是一贯的认真。</p>
洛晟像是想到了什么，忍心别过脸去，迟迟不肯动作。</p>
“那我来。”</p>
长芸的唇角往下撇了撇，她坐到洛晟的身后。在他犹豫之际，伸手轻轻一扯，那一身她喜欢的墨青外衫就从他的肩头滑落在地。</p>
洛晟一只手陡然收紧了些，心乱成麻，结实的胸膛微微发红。</p>
只朝他的后背看了一眼，长芸的喉咙就干得厉害，像喝下世间上最苦的药酒一般难受。</p>
他的身体和长芸见过许多男子的身体不一样。他的肩更宽，腰更有力，健康的麦色肌肤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荷尔蒙气息。</p>
但是，他的后脊背有着比前胸膛更多的刀伤、鞭伤、箭伤和烧伤。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新旧伤口斑驳着他的肌肤。</p>
像本该美好的画卷被人用刮刀割下了层层纸屑，碎了一地。就算拼尽时间与生命，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模样了。</p>
这些伤口后来即使能用最好的药物治愈，但仍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疤印。</p>
那些被凌虐的经历即使一去不复返了，但在心中留下的斑斑血迹终是抹不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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