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从未在司曜带着监察院的人外出时打扰他,这次试着联系他内心也有些忐忑,不过通话器的绿灯还是闪烁了起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副官听到了跑动的声音,司曜的声音有些喘,“什么事?” 副官把医疗长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所以按照那边的意思,是想让这个oga先离开监狱。” 易感期的人时时刻刻都面临着信息素泄露的风险,看守他们的军人大多数都是训练有素的beta,不会被oga诱人的信息素影响,也不会被alpha带着压迫性的信息素攻击。 可那些罪犯,可存在着alpha,易感期的oga信息素传播力极强,很容易让狱中的人发生暴动。 副官正等待着司曜的回答,他心中也没个准数,可那头清晰传来了开枪的声音,最后是高空落下后鞋底触地的声音。 “你做我的副官多久了。” 副官立刻站直了身体,认真的答道:“四年。” “四年的时间,还不能够让你了解我的行事作风吗。” 司曜的声音不稳,但依旧冷凝,副官正想认错,那头就传来了骨骼错位的声音,然后是痛苦的嘶吼声。 司曜在杀人,而自己打扰了他。 他立刻想挂断电话,但司曜突然讥笑了一声,“一个oga而已,战场上可没人给你怜香惜玉的机会。” 司曜手上用了些力,手下之人的脖颈错位,立刻失去了气息,像一团烂布一样软倒在了地上。 司曜冷淡的后退一步,随行的监察官递上来了一块干净的手帕,他擦了擦皮质手套上沾染的鲜血。 “若是不想做副官,随时都有人能取代你。” 他不是开玩笑,副官知道,他知道自己犯了错,第七监狱从未进过oga,可这只是个oga,在嫌疑还没有洗清之前,任何人都与罪犯同等论处。 “殿下,抱歉打扰了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防止oga易感期泄露信息素的方法有两个,一是为oga打激素针,让她延缓易感期出现的时间,二是隔绝。 现在的技术隔绝信息素并不是难事,通讯信号从绿色变成了红色,副官立刻站起了身着手安排。 信息素隔绝罩多用于贵族,虽然黎宁也是贵族之女,但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个罪犯,用上这个多少有些奢侈。 可这是最优解了,医疗长知道了副官被司曜拒绝让oga搬走了,也没办法多说,只能服从。 为黎宁检查身体时,医疗长道:“殿下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说一不二,一点规则都不通融,只是苦了你了。” 黎宁摇摇头:“那天把我送进监狱的那个监察官,就是殿下吗?” 医疗长没有回答,她朝着黎宁挤眉弄眼,“谁知道呢。” 黎宁会意,她朝医疗长笑了笑,又被送回了牢房。 这次信息素隔绝罩已经启动,黎宁知道阿克曼家的人正想尽办法的捞她出去,可她却觉得要想出去,没那么容易。 监狱里面常年亮着灯,宛如白昼,再加上没有钟表,黎宁分不清时间,就在她睡醒了两觉的时候,牢房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黎宁所住的牢房在最东边,门口出现的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依旧是那身检察官的制服,但此刻机械面罩已经摘下了,黎宁从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判断出他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些什么。 满身的血腥气。 易感期的人本就敏感,包括嗅觉,闻着这个味道,黎宁下意识的想作呕,司曜或许知道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没有继续上前。 看守黎宁的守卫突然上前,打开了牢房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宁随着他走了出去,从东边的门,并没有让任何犯人看到,再加上这安静的架势,黎宁总觉得自己要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了。 她被带到了一间休息室,显然还在第七监狱的管辖范围内,守卫还在看着她,平时的时候他还会问黎宁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但带着黎宁出来的人不一般,守卫目不斜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司曜换好了衣服,依旧是那身监察官的服饰,他坐到了书桌后面,轻车熟路的在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文件。 “黎宁。” 黎宁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抬头应了一声:“殿下日安。” 司曜突然站起了身,将一叠文件甩在了黎宁身上,“昨晚我抓住了两个逃犯,他们说负责帮她们转运这个文件的人会在那间诊所里等着。” 黎宁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可是那间诊所不只有我一个人,您为什么要独独审我一个,不如一起叫出来对峙。” 黎宁的背景很干净,而且是阿克曼家族的独女,她没有理由好好的贵族小姐不做,去做帮逃犯传递文件这么危险的事。 这种事情根本不成立。 黎宁窝在沙发上,小小一只,最近她一直在持续低烧,因为医疗长开的药,没有那么难受,可脸颊还是带着一丝红晕,有些可怜。 她微仰着头看向司曜,说道:“殿下,你为什么独独针对我一个?您还有事情要做,干脆把那两个人叫过来一起对峙好了,不要浪费时间,反正我问心无愧。” 司曜绕过了书桌,皮质的长靴踏在休息室的地板上发出了声响,压迫感十足。 他在黎宁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黎宁,“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要做。” 黎宁有条不紊的分析着,“您身为帝国君主,可换衣服的时候又换了检察院的衣服,而且换好衣服之后您的头发打理得很平整,领口也一丝不苟,说明您平时是个喜欢舒适又追求纪律的人。” 她指了指司曜的鞋子,“可这双鞋子您没有换,上面还带着雨水的湿气,鞋带绑得那么紧,一定很不舒服吧。” “除了您一会要离开,我想不到这样的您为什么会不换鞋子。” 司曜淡声道,“我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人。” 黎宁坦然的看她:“那没办法呀殿下,我就是这么聪明,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要冤枉我哦。” 两人对视,一个人稍显无辜,一人眼底泛起漆黑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