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看了一眼门口放着面包的位置,松了一口气,面包不见了。 这是那个东西收下面包后的谢礼? 黎宁推了推院子里的新篱笆,它的根基打得很牢,不像是人类的力气能做到的,不过黎宁早有心理准备,她已经不害怕了,那个爱吃面包的东西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黎宁很想再用面包和那个东西交易再为自己修建一下房顶,不过她暂时找不到和它交流的途径,只好搬出了梯子上了房顶,拨开满屋顶的爬山藤,在记忆里漏水的地方把木板钉在屋顶上面的裂缝上面,然后重新用瓦片盖好。 她没有注意到土地之下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然后在空气中露出了头来,它有些好奇的看着房顶上的黎宁,脑子里有些想不清楚她在那么高的地方敲敲打打的是在干什么。 它记得人类有些脆弱,那个地方对人类来说是高的,高就等于危险,危险很有可能会死。 当黎宁腰部被什么东西突然卷起来的时候她懵住了一瞬,突然的腾空让她找不到支点,好在她没受到什么伤害,下一秒双脚就踩到了土地上面。 黎宁看到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身上裹满了淤泥的一只触手,不可否认的是它应该是一只庞然大物,探出地面的部位就已经长得离谱,它应该对怎么卷起人类有些没经验,它有些着急,只顾着胡乱把人带走,以免在房顶上跌落下来受到伤,刚开始勒得黎宁腰有些泛着痛,直到后面才慢慢的放松了卷住黎宁的力道。 沼泽森林里居住的怪物? 那不是个传说,也不是个恐吓孩子们不让他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玩耍,编造出来的故事,是真的。 在黎宁落地之后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黎宁看着自己腰上沾满污泥的衣服叹了口气。 这是某种奇怪的善心吗?黎宁刚想重新爬上梯子,就见院子的门前出现了一个鼓起的小包。 它没有藏好吗? 天气一阵晴一阵阴的,早上太阳亮得刺眼,没一会的功夫又被乌云遮挡,这些乌云开始聚集在一起,似乎要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黎宁抬脚走到那个鼓起的小包面前,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按了上去。 黎宁唔了一声,捏了捏土下的东西,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刚才她看到的确实是一只触手,她拨开土堆,露出了触手的皮肤。 它是深黑色的,尖端圆圆的,有些细,向下延伸触手的直径越来越粗,有些丑,也有些怪异,在它一动不动,僵硬住了的时候黎宁又觉得还有些可爱。 阳光被乌云彻底遮住,大雨随时都有可能倾盆而下,但黎宁没有动,触手也不敢动,它软绵绵的,放松了自己在那里装死,任由黎宁握着它的触手尖尖在那里摆弄。 “啪嗒”一声,第一滴雨水浇在了黎宁的额头上,随后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黎宁明显感觉到手里握着的东西瑟缩了一下。 它不喜欢雨? 黎宁没有再为难它,她松开了手,轻轻的把触手尖放在了地上,又捧起潮湿的手盖在上面,这里又重新变成了一个鼓起的小山包,她轻声道:“走吧,明天拿面包给你吃?你会吃东西的对吧。” 这条触手大概类似于人类的一只手,土地之下也许会有更大的庞然大物操纵着这只触手,黎宁是这么猜测的,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回到屋子里避雨的时候这条触手悄悄缩回了地底,最终在森林的另一头的巨大沼泽地之下汇入一片黑沉沉的阴影里面。 它像一片黑雾,在土地之下占据着,黑雾有些不成型,在触手回归本体的时候还动荡散开了一瞬,不多时又聚拢到了一起。 它不需要氧气,也不需要空间,在土地里自如的行走,拉远了视角就会发现这片黑雾异常的大,几乎可以吞噬掉黎宁包括院子的一整个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缓缓朝着刚才触手收回来的方向走去。 黎宁回到屋子之后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确信自己刚才没有把屋顶修好,又下了雨,二楼一定会继续漏水的,她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把脏了的外套和下裙放在了一楼的木桌上,抬脚上了二楼,阴雨天气的房子里面也变得潮湿,通向二楼的台阶走起路来咯吱咯吱声变得更大了。 还好黎宁修好了三个漏水点,还有个漏水点在二楼的角落里,滴滴答答向下漏着雨,黎宁拿起抹布擦了擦地上从木盆里迸溅出来的水渍,木质的地板非常陈旧,擦起来坑坑哇哇的,细闻还有种陈旧木头的味道。 黎宁提着个煤油灯放在床边,阴雨的天气就算把窗帘拉开屋子里的光线也异常阴暗,尤其是在森林之中,四下无人的环境更显得此刻的林中小屋有些寂静。 煤油灯的光亮照出了黎宁的影子,她正在缝补养母留下来的手帕,上面被树枝割坏了一个口子,虽然地下室的金币堆成了小山,可以买无数个手帕,但留下来的老物件也值得纪念,她不想把这个手帕扔掉,于是找了针线在上面缝补了起来。 ——虽然她的技术算不得好,针线有些歪歪扭扭的,一阵闪电出现,屋内被冰冷的闪光晃了一瞬,房间内充斥了一瞬间的亮光。 黎宁顿了一下,她转过身看向房间的墙壁,墙壁上出现的影子只有自己的身体,她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神经过于紧张了。 黎宁在这种环境下有些困倦,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她放下了手里的手帕,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冰凉的,有些湿润的黑色触手在她的脚上轻轻的,带着试探的慢慢碰了一下,见黎宁没有再动,大着胆子从她的小腿环绕向前,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黎宁的眼皮颤了颤,像是被梦魇困住了一样,没有睁开眼睛,陷入了更深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