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传来温暖湿热的触感,黎宁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想要蜷缩手指,却被扶楹按住了,他轻声道:“跟我回去,好吗?” 他声音放的有些低,和在崔婆婆面前冷声说不用再去找黎宁时的语气大相径庭。 他原本就是那么想的,走了也好落个清净,可短短十几分钟时间过去,他却有些不舍。 刚刚处理了人,他身上的戾气有些重,但还是百般压制,压低声音放低姿态和黎宁道歉:“刚才是我弄疼你了,对不起。” 黎宁正想说什么,余光看到了他下颚的血渍:“你受伤了?” 扶楹顿了一下,他抬起指尖轻蹭了一下,指尖上的鲜红让他皱了皱眉,黎宁递了几张纸过去:“擦擦吧。” 他接了过来,可握着黎宁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下颚的血被擦的干净,他解释道:“是崔婆婆。” “她在杀鸡,说你今天受伤了,想给你补补身体。” 黎宁有些怀疑,崔婆婆总念叨着吃肉就是在杀生,是人的孽障,怎么会因为她摔了一下就要杀生给自己补身子。 不过她还是顺着扶楹的话道:“所以血是你蹭上去的?” 扶楹点点头,黎宁觉得这逻辑不通,但还是没有多问,她在扶楹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我不生你的气,但我想住在这里。” 说想要住在这里并不是赌气,其中有一半真心,一半试探。 真心在住在扶楹那里虽然与他更接近,但是消息闭塞,远不如在这里听姑娘们聊天知道得多,刚才尹月月来这里耀武扬威了一圈之后黎宁就觉得住在这里也不错,至少能有几个套话的对象。 又试探在自己的地位究竟如何,她想让扶楹再做些什么,至少能向前迈一步,推自己一把,让停滞不前的自己能知道前方的路该怎么走。 不过他能亲自来道歉是黎宁想不到的,她甚至有一点诧异,在他失落的神情里黎宁道:“我真的不生气了。” 手上传来的力道加重,有些疼,但黎宁什么也没说。 正要挣开扶楹握着自己的手,外面的门被敲响了:“黎宁,你在吗?” 隔着一层门板,声音有些闷闷的,黎宁听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听声音不太像是尹月月,好在下一秒敲门的人就自报家门了:“我是魏童,听说你回来住了,刚才有人说好像看到祭司了,你看到了吗?” 黎宁看着脱了面具一脸无辜的人,扬声道:“没看到。” 魏童叹了口气:“唉,好吧,我也就随口问问,能上去混个脸熟最好,混不到也无所谓,我想和你聊天,我能进来吗?” 黎宁压低了声音道:“您快走吧。” 扶楹故作无辜:“只有一个门,我怎么走?” 黎宁曾经亲眼见到过扶楹消失在原地,扶楹也知道黎宁看见过,可现在的他装傻充愣,黎宁也拿他没办法。 她只好对魏童扯了个借口:“我在换衣服,不太方便,你还有事吗?” 魏童干脆靠在了门上:“哦,没什么事,那你换吧,我在外面和你说也一样。” 外面那个不走,里面这个也不消停,扶楹勾了勾她的手心:“跟我回去吧。” 黎宁摇头,扶楹干脆用力拽住了她,黎宁直直的跌坐在了他的身上,脚绊到了凳子,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魏童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 “没事,绊倒了凳子。”黎宁眼神示意扶楹松开自己,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摇摇头:“回去吧,好吗?” 扶楹的身体并不像黎宁想象的那么冰凉,反而激起了一阵颤栗的热意,黎宁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察觉到什么之后僵住了身体。 “你” 魏童疑惑的声音传来:“你在说什么?” 黎宁只想着这个魏童怎么还不走:“没有,你听错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确实有些事想问问你。”魏童换了个靠着门的姿势,门没有上锁,开不开门全靠魏童的自觉,若是她推开了门就能看到这怎么也解释不清的一幕。 黎宁侧身坐在扶楹的身上,腰间牢牢的被他用双臂禁锢住,脸上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媚红。 魏童接着道:“你去了祭司家住,见到祭司了吗?” 黎宁的眼神胡乱的瞟,腰间的手臂存在感太强,此情此景让黎宁有一种正在偷情的错觉,她怕魏童直接开门进来,连忙答道:“偶尔能见到。” 魏童的声音听起来对此很是羡慕:“真好,我也想住在祭司家,当初崔婆婆怎么没让我住过去呢对了,那你有没有见过祭司长什么样子?” 黎宁的脸被扶正了,后脑被按住,她只能顺着力道和扶楹对视,两人面上只有一拳的距离,她将对方的面容看得真切,扶楹无声道:“见过吗?” 黎宁本想扬声说没见过,可鬼使神差的,她开口道:“见过。” “什么!你真的见到过吗?快和我说说祭司长得怎么样?天呐,连尹月月都没见过祭司长什么样,竟然让你捡了漏,快说快说,我太好奇了。” 黎宁有些心悸,她再也接受不了这种暧昧的气氛,想要眼神凶狠一点挣脱扶楹,却还是被牢牢的按住了。 扶楹的声音有些低,泛着些哑意:“别乱动。” 魏童在门外敲了敲门催促她:“你说啊,祭司长什么样?” 扶楹无比配合,他仰头向前凑了凑,让黎宁方便观察自己,黎宁启唇道:“他很年轻。” 门外的魏童很兴奋:“嗯嗯,然后呢。” “他的睫毛很长。”黎宁抬手碰到了扶楹的眼皮,他的睫羽轻颤,仰起头叼住了黎宁的指尖。 黎宁没有抽回手,她专注的看着扶楹的脸,用视线描摹着面前的人:“鼻子很翘,鼻梁上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 “诶?听起来很好看呢,那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啊,真奇怪。” 黎宁应声道:“是啊,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