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下着雪,这片废墟上面出现了阵阵尘烟,转瞬又被飘扬的雪花压了下去,两人爬上了废墟顶端,看着周围这片一望无际的雪海。 这片雪海似乎没有尽头,白茫茫的一片,辨不清方位,就算可以根据太阳辨清方位他们又该向哪个方向走呢? 堆积起来的雪让人寸步难行,刚刚走这十几米已经是极限,天上飘下的雪花落到身上不到一会的时间就融化了,身上这些衣物并不能防寒,静谧的气氛被黎宁的一声喷嚏打破。 慕青看向黎宁,却不是在关心她:“翻。” 翻废墟,翻找里面一切有用的东西,胖子和小志是第二个回到这里的,胖子气喘吁吁的爬上这片废墟,小志的哭声传来,他慌了神:“爸爸,爸爸怎么办!” 他嗷嚎大哭了起来,哭声正好为其他人提供了方位,余菲儿搀扶着孕妇从雪地里艰难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医生,他离开的慢了一步,脚腕上被砸出了一道伤口,将附近的雪染的鲜红。 他们回来的时候慕青和黎宁两人已经在这片废墟中翻了很久,一无所获,这片废墟里面只有碎石,连房间的家具与被子的碎片都无法找到。 慕青停了翻找的动作:“别找了,什么都不会有。” 黎宁的手顿了一下,她叹了口气:“屋子里有用的物资好像都消失了。” 孕妇捂着肚子,她闷闷的哭着:“回不去了,我们永远回不去了。” 这座屋子的主人,或者操纵着这一切的人像是要把他们慢慢折磨死,让他们像蚂蚁一样满怀着希望的挣扎求生,但其实到头来他们早就已经进了这座死亡的牢笼。 从一开始的努力便是徒劳无功的,现在众人心里都隐隐明白,他们早晚都要死。 医生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腿发呆,他喃喃道:“假如那天我没有鬼迷心窍,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我后悔了。” 世界上哪来的后悔药,试问在场的哪一个人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犯下的错,医生捂着脸:“我不想死。” 没人会同情他,每个人都同样的自身难保。 这才是真的的死胡同,没了目标,也没了希望,几条身负罪孽的生命会在这场大雪里消失。 慕青沉着脸:“一定会有出路。” 他与黎宁想的相同,这里被某种规则束缚着,每件事都会有一个突破的出口。 但此刻没人能察觉到出口在哪,黎宁找了一块平缓的碎石坐了上去,她仰头看着永远都不会停歇,降着大雪的天,正巧一颗雪花落在了眼睛里,她不适的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 这是个陈述句,不过这句话招来了胖子的嗤笑:“多新鲜呐,说这种废话有什么用,你现在才知道?” 黎宁没有理会胖子说的话,她接着道:“会不会我们出现在这里的身体也是假的?” 众人的目光看向她,慕青抬眼沉声道:“说下去。” “我们的身体还在现实世界,只不过是精神被拉入了这里,或许在这里彻底死亡才会回到现实世界。” 孕妇捂着嘴:“你疯了吗?你要自杀?” 黎宁托着腮:“这是我的猜测。” 她的猜测合情合理,否则如果身体无缘无故的消失一定会对现实世界的人造成恐慌,尤其是医生,他做着手术无缘无故的在监控下消失在手术台前,如此诡异的情景有违天地法则。 黎宁没有再向天上看去,但她想着小白一直重复着的的规则,她不能做出有违小世界常理的事情,被此条条框框束缚着,遵循着小世界的规则生活下去,虽然如此这也让黎宁确认了一些事。 如果这是正常的世界,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已经有违了世界法则,再加上黎宁察觉到创造这个世界的女孩也被规则束缚着,所以得到了只要在这个世界死亡就能回归肉体的结论。 不过猜测也只是猜测,没有人同意这件事,胖子更是直言:“那你怎么不死,你死一下替我们试错好了。” 黎宁勾起嘴角讥讽:“就算我在这个世界死亡,你又能确定什么?” 无论黎宁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都不会有人通知他们这样做是否正确。 黎宁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下策。” 下策。 可现在看来只有黎宁口中的下策可用了,这漫天的雪寒冷的天气根本不能让人在这里生活太久。 没等众人为黎宁的话发表看法,孕妇就突然尖叫一声:“血!我流血了!” 她的脚下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她悲痛的捂住肚子,看向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医生摇摇头,他愣愣道:“没有手术器械,也没有消毒工具,我我做不到。” 慕青提起他后颈的领子,拽起他后抬脚踹了他一下:“做不到也得做。” 医生被推到了孕妇身前,孕妇捂着眼睛不敢再看:“救救我吧,也救救我的孩子,我这几天是预产期的,我本来会在病床上生下宝宝的,怎么就变成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做不到心疼别人的孩子,只觉得死去的小女孩是个会分走家产的人,所以赶走了她,可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她却无比痛心。 她尝到悔恨的滋味,但并不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诚心忏悔,悔恨里掺杂的大多数都是在心疼自己的孩子,还有害怕自己的死亡。 这是一条生命,无论能不能救活,都要尽全力救下的,可条件实在太过简陋,孩子顺利生下了,但是个死婴。 看样子是个男孩,没有御寒衣物的他身体很快就被冻得青白毫无血色,孕妇惨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医生用雪搓着手上的血迹,嘴里念着:“我尽力了,我尽力了。” 他闭着眼不想再看曾经会让自己心跳加速无比兴奋的血液,因为这抹艳丽的鲜红,迟早会在他的身上出现。 恐惧控制着自己,他扑通一声,跪在了这片废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