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满满的黎宁脚步轻快的走回朝露宫。 多喜手里拎着的食盒看起来沉甸甸的,让黎宁不自觉的笑出声, 黎宁:“嘿嘿嘿~” 多喜的嘴角也挂着笑,笑容一直延续到黎宁的住所。 门口站着一位衣着干净的妇人,身侧还有个穿着一等宫女衣服的年轻女子,两人在黎宁的宫门外皱着眉头,那个年轻宫女更沉不住气一些,眼底有隐隐的嫉恨。 黎宁挑了下眉,这谁??? 多喜在身后行了个礼:“见过芸姐姐,魏嬷嬷。” 多喜行礼本意在提醒黎宁,可黎宁根本不记得这两个是谁,搜寻了一下记忆无果后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那嬷嬷先开了口:“太后娘娘,奴才是皇帝的乳母,暂时代管慈宁宫的大小事务,近日慈宁宫的那位大人丢了只宠物,有人看到是您给扣下了,可否属实?” 她身侧的年轻女子补充道:“是只可爱的小鸭子。” 黎宁看着面前的明显来找茬的两个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正愁薛怀瑾不搭理自己呢,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她当然知道周围有四散的暗卫监视自己,一息之间心中百转千回。 系统:[宿主,有一个暗卫消失了。] 多半是去报信了。 她启唇道:“是吗,那竟然是薛督主的宠物?” 年轻宫女名叫阿芸,是魏嬷嬷的女儿,她有些不想和黎宁打哑谜,嚣张的开口:“芍药都和我说了,那只鸭子都是被你吃了吧?” 魏嬷嬷在一旁附和:“太后娘娘,不是奴才说您,您再嘴馋也不能偷了大人的宠物来吃啊,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太后娘娘跟奴才走一遭吧。” “事关重大?”黎宁抬手安抚了一下有些恐慌的多喜。 “哀家作为太后连几只鸭子都不能吃了吗?” 阿芸嗤笑了一声,这后宫里的人人尽皆知,这位太后娘娘只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废物,连一个宫女都不如,现在竟然用身份压自己? “太后娘娘,正所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您就别在这兜圈子了,依我看大人的宠物比您要高贵的多。”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打量着黎宁,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她吩咐随行而来的太监:“这太后娘娘今天能偷鸭,明天就能偷更重要的东西,咱们得为大人分忧。” “摁住她,我和娘亲要好好审一审这个小偷。” 多喜想要一步就想要护住黎宁,撕扯间食盒打翻在地,正要出声,却被黎宁不着痕迹的用眼神拦了一下,多喜愣了一下停原地没有再动。 愣神的期间就被小太监钻了空子,黎宁被强硬的按在地上。 黎宁慢慢低下了头,不说话。 魏嬷嬷和阿芸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得意。 慈宁宫外的水榭旁,薛怀瑾一遍往池子里扔粮,旁边摆着个没有鱼钩的鱼竿,他看着肥嘟嘟的鲤鱼争先恐后的抢食,一边听着贺维汇报: “那恒州的蝗灾也许比大人想的更严重一些,当地知府知情不报,周围的县城的地方官与那知府同气连枝,或许更早的几个月前蝗灾就已经出现了。” “不过大人怎么把两盒点心都吃了,另一个我只是暂存在这打算当值回来之后自己尝尝的。” 薛怀瑾忽略了第二句话:“天高皇帝远,若不是灾民闹到了京城外头,没人会在乎一个偏远小城民众的死活。” 薛怀瑾吃多了甜食,嗓子不太舒服,他轻咳了一声,嗓音有些哑:“先不必管,看看朝中那几个老东西怎么表态。” 贺维点头:“大人莫不是受了风寒?可要找太医瞧一瞧?” 刚想说不必,薛怀瑾眼光一转,暗卫的身形突然显现,靠近薛怀瑾说了什么。 贺维认清了暗卫,他记得这暗卫是负责看守黎宁的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薛怀瑾周身的气息变的阴冷,在内心想着,难道大人的鸭子又被偷了? 贺维一路跟着薛怀瑾往朝露宫走去。 他偷偷的看向薛怀瑾,内心有些复杂,薛怀瑾从一个普通的太监变成西厂掌权者只用了五年,这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一路刀山火海杀上去,贺维都看在眼里,他清楚薛怀瑾是怎么样一个冷情又恶劣的人。 单说一个太后,吃了个鸭子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平时的薛怀瑾大概率会派个人杀了,他心里没有对权势的敬畏,也没有对女人的怜惜。 可这次薛怀瑾听了暗卫的禀告却罕见的动了怒,贺维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朝露宫贺维被眼前的这一幕惊了一下。 年轻的太后娘娘被按在地上,魏嬷嬷与阿芸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在旁边扇风,用纸笔记录着什么。 她听见魏嬷嬷质问:“你是用什么手段潜进慈宁宫的?” 黎宁一直没有说话,反倒是多喜一直在旁边辩解:“不是的,是那鸭子自己跑进来的。” 魏嬷嬷明显不太信,她轻哼一声:“我在问这个罪人,你插什么嘴?” 因为角度问题魏嬷嬷看不到薛怀瑾一行人,贺维见状轻咳了一下,不敢看薛怀瑾的脸色。 魏嬷嬷看到薛怀瑾脸色变的比翻书还快,她站起身跪在薛怀瑾面前,阿芸也跟着下跪:“奴才见过督公大人。” 薛怀瑾沉着脸吩咐:“拉走杀了。”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待魏嬷嬷和阿芸被架住的时候两人都惊了一瞬,魏嬷嬷哀嚎道:“大人,奴才这是为您好啊!” 声音越来越远,魏嬷嬷挣扎着喊道:“大人,您不能杀我,我可是皇帝的乳母!” 薛怀瑾轻笑了一声:“好啊,那就将这两人送到赵璧那,叫他处置吧。” 语气平淡听不清喜怒,但从他直呼皇帝名字那刻起贺维觉得他生气了。 他第一次见薛怀瑾明显的动怒。 薛怀瑾走到低垂着头的黎宁面前站定:“别跪着,起来。” 黎宁没有动,薛怀瑾皱眉说:“我叫你起” 训斥的话没有完全说出口,他看见地面被一滴一滴的眼泪砸了下来,突然顿住了。 眼泪被地砖晕开、吸收、渗透,刚开始是一滴一滴的,后来便连成串般的滴落。 压着黎宁的小太监早就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多喜垂着脸不说话,一旁是被打落的食盒。 里面的点心撒了一地,传出阵阵的香甜气味。 可薛怀瑾却觉得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