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回来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少爷，如你所料，当真有人跟着我们。”吹风悄悄说出了一个人名。 刚刚在路上和苏莞说话时，周千荨便知道有人跟在后面，到了拐角处，便让吹风前去查看。 “没有打草惊蛇吧？”周千荨若有所思。 “属下没有惊动他，只是跟到了他的住处。”吹风道。 “嗯，这几日派人盯着他，看看他想做什么。” “是。” “夏碧，明日去找几个大布行的东家，说他们私下做的腌咂事我都知道了，但我不想再追究，告诉他们如果想挣钱，就到福缘酒楼来见我。”苏莞不想拖太久，免得扰了自己的生意。 “好，若是他们不去怎么办？”夏碧觉得他们肯定没那么容易就妥协。 “不来就算了，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苏莞躺倒在床上，睡觉睡觉。 第二日夏碧便早早地去了几个大布行，金氏，秦氏，朱氏，李氏，按照苏莞的吩咐，夏碧没有多说，爱来不来。 苏莞也早早地等在了福缘酒楼的包厢。 第一个进来的是金氏布行的东家，苏莞听任掌柜描述过他，个子不高，尖尖脸，小眼睛，苏莞一看，总觉得他一肚子坏水。 “金老板，请坐。”苏莞笑着招呼道。 “这位就是名响青州的林老板吧，竟然是位女子，金某佩服呀。”金老板笑呵呵坐到桌边，仿佛一点也不记恨苏莞一样。 老谋深算，不言于表，苏莞对他做出了判断。 “哪里，我初来乍到，以后还得蒙金老板多照顾才对。”苏莞露出标准的应酬笑脸。 两人正寒暄着，又进来一个人，这个苏莞不认识了，金老板迎了上去：“朱老板，你也来了呀，看样子林老板把我们几个老的都请来了。” 朱老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眉头紧皱，坐到桌边，连招呼都没有跟苏莞打。 苏莞倒是喜欢朱氏的性格，但也不跟他计较。 没一会，秦氏也来了，他不像金氏那样喜形不显于色，也不像朱氏那样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他还没坐下便问道：“林老板说的带我们挣钱当真？” 苏莞笑道：“自然是真的。” “你不怕我们抢你生意？”秦老板一脸地不相信。 “秦老板稍安勿躁，等李老板来了我们再一起谈。”苏莞让小二将菜准备着，还备了点酒。 “不必等了，他不会来的，”秦老板坐下道：“我刚去喊他了，他并不相信你。” “那你怎么来了？”苏莞双手合拢放到桌子上，盯着秦老板道。 “来看看又有什么关系？”秦老板倒是诚实。 “好，我就喜欢秦老板这么实在！小二，上菜，”苏莞打开门喊了一声。 她慢慢踱回桌边，冷了冷声音：“那日往云裳馆泼粪，是你们谁的主意？” 金氏赶紧道：“林老板，你那个布价，确实是扰乱了我们布行，让我们其他几家布行没法经营呀。” “是我的主意，”朱老板幽幽道：“不把你赶走，我们怎么生存？” 苏莞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你们只想着我影响了你们的买卖，却没有想过为何你们的布价那么高。” “我们的布价高，我们的拿货价就很高了，加上路费，人工费，总不能一分钱不加就卖出去吧！”朱老板激动的脸都红了。 “你们的布都是从楼兰拿的？”苏莞淡定地看着朱老板。 “嗯，我们都是从楼兰拿的布。”朱老板平静了下来。 金老板和秦老板点点头。 “为何不从其他地方拿布呢？”苏莞歪头奇道。 “林老板你刚来，有所不知。凡是从其他地方运布到青州，沿途都有官驿，美其名曰收税，其实就是被他们私吞了。”朱老板气愤道。 “是啊，林老板，”秦老板也怒道：“加上这些打点的费用，比我们从楼兰拿布还要贵！” 苏莞若有所思，虽知道青州的布行有猫腻，却不知还有这一层。 “但是我那日运布却没有遇到你们说的官驿，却是为何？”苏莞并没有听吹风说过有官驿收银子的事情。 “很有可能你们走的不是官道，”一直没有说话的金老板道：“你这叫私运货物。” “林老板今日说的带我们一起赚钱，不会就是让我们跟你一起私运货物吧？”见苏莞没说话，金老板阴阳怪气道。 好你个金老板，今日是成心来看我笑话吧？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依然笑道：“我林莞说的，自然能做到，大家先吃饭，给我几日时间，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点点头道：“那就静待佳音。” 几人不再多话，专心吃起饭来，那金老板吃着吃着，故作不经意道：“林老板如何得知我们的货是从楼兰来的？” 苏莞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似乎是在套她的话。但却装作不知道：“我开布行之前都打听过了，他们都说青州的布来自楼兰呀！” “那林姑娘怎么没去西域瞧瞧呢？”金老板步步紧逼。 “这不是巧了嘛，我这人有个毛病，看到布行就想进去看看，我那日正好去临州游玩，就进了家布行，结果发现那里面的布料和青州的一模一样，价格却便宜许多，我当即就买了很多，运回青州了。” 苏莞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林老板运气真不错，”秦老板发自内心羡慕。 “哈哈哈，秦老板别急，”苏莞吃了口菜：“日后定会一起发财。” “那就等你消息了！”朱老板举起酒杯：“让我们共同敬林老板一杯。” 苏莞也举起酒杯：“谢谢诸位，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那位陈老板，就别怪我林莞狠心了。” 秦老板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吱声。 几位各怀心思，吃的都不多，饭很快就吃完了。 “林老板，金某先告辞了！”金老板第一个站起来。 秦老板和朱老板也一一告辞。 苏莞却没打算走，说实话，这福缘酒楼的菜真不错，她让夏碧喊来沈沐西，他那个贪吃鬼，自然也会喜欢的。 沈沐西很快就到了，见苏莞吃的正香，笑道：“大小姐，你这都吃剩了，喊我做甚？” “爱吃不吃。”苏莞筷子都没离手。 “小二，加几道菜！”沈沐西哈哈大笑：“好好好，莞儿能想到我，我就很高兴了。” “高兴一会就把银子付了。”苏莞邪媚一笑。 沈沐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