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缓极缓伸出右手，黄璧书想拨开那尸身头上的杂物，方便看清是不是所猜测的那个人，可是手颤抖得控制不住，总也清理不干净。</p>
被恐惧和恶心感填满，黄璧书心想：算了，先去告诉别人，等派专门的人来清理。</p>
收回手，黄璧书奋力爬到小路上，已看不到那堆东西，也闻不到若有似无的腐臭了，她才瘫坐在地。</p>
因这一事，她全身被冷汗湿透，酒劲也过了，铆足所有精力动脑筋想，要真是黄费已死，怎么才可以让大伯和大伯母不牵怒于她？</p>
很快，发现尸身的事由黄璧书告诉了巡山的人，巡山的人禀报上去，羲明山各峰主事聚拢，连夜安排人把尸身抬到敬德延恩堂外，搭了一个草棚放着。</p>
清理完后，认出了死者是黄费，通过衣物更证明的确是他。</p>
黄费的死讯传到了程浩风耳中，他眉头紧锁，一切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么突然发现黄费之死，难以做出什么谋划。</p>
因要查凶手，山上的人都暂时不能离开，四处都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黄费之死的各种相关事。</p>
程浩风随意走着，从各处听来的零散语句拼凑后，得知了发现尸身和确认身份的大概过程。</p>
黄费的尸身腐烂得不多，因死在冬天，又曾被雪覆盖，不只腐烂得少，腐臭味都很淡。</p>
也因如此，巡山的人不曾发现。</p>
等雪化了，没有遮盖，黄璧书去到林中才巧合发现。</p>
黄此石无法接受，大嚷着那尸身不是他儿子，经过验尸，再一次证明的确是黄费，他仍然不肯信，要搜魂问话。</p>
这一折腾，才知道黄费已经魂魄尽散，要寻鬼魂问话都已不可能。</p>
黄淑儿收到消息后，已立刻启程赶来，要求羲明山必须协助查出真凶。</p>
第二天，在入山门不远处的云光台广场，将所有羲明山的人分三轮盘查，一轮人被盘查时，另外两轮的人只能守在原住处。</p>
云华观、玉真宫、敬德延恩堂的人被分在同一轮，而秦逸、黄璧书等几个和黄费有关系的人则帮着盘查。</p>
黄此石已经不信任羲明山上的人，乱世中又没有完善的刑案官衙，主要实施盘查的人是附近州县有办案经验乡绅，以及其它门派那些被公认德高望重之人。</p>
天空阴云密布，像要下雪又还未下，寒风吹得像刀割，一个连一个的人跟摆在菜摊上的白菜萝卜一般，被询问几遍，又被审视来审视去。</p>
一直盯着程浩风的那个人是个鼠须小老头，祖上曾是断案如神的奇人，到他这一代也是远近闻名会缉捕凶犯之人。</p>
黄璧书引他过来时，特意提醒他要多注意程浩风。</p>
事情到这一步，程浩风倒不多去想了，不强求瞒下去，只求少牵连别人，本也没奢望永远不被发现，能瞒多久是多久，尽量拖延时间把事情往原计划方向引去就好。</p>
被盯得久了，程浩风内心不耐烦，也不掩饰，眼神含怒反盯那小老头。</p>
小老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收回目光，又对黄璧书说：“已问过他们最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过什么，没有谁做的事可疑，看言谈表现也没有异常。”</p>
黄璧书引他到黄此石身旁再禀报一遍，另外几个盘查的人也来禀报，都没发现可疑之处。</p>
“废物！全是废物！看了这么久，问了这么久，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花高价请你们来干什么的？来查案，不是来吹牛！也没要你们马上找出真凶，怎么一点线索也没有？”</p>
那些人只能低着头挨训，鼠须小老头等黄此石骂完，又连声道歉。</p>
黄此石唉声叹气，坐在大椅子上揉着胸口，带着哭腔且说且骂：“我苦命的费儿啊，还没成亲就这么撇下爹娘走了啊……你这一走，爹可怎么办啊？费儿啊，你娘可不会原谅你爹啦，这么活着，还不如拿爹的命来换你的命呀……”</p>
听了这些，黄璧书转过头撇了撇嘴，她深知黄此石的痛苦因素，与其说是因丧子悲痛，不如说是害怕承受妻子的怒火。</p>
黄此石哭嚎了挺久，黄璧书不愿耽误时间，对那些盘查的人说：“你们先去歇会儿，等未时再来盘查另一轮。”</p>
他们正要转身走，听得有人喊：“先等一等，我有疑点要说。”</p>
黄璧书看那人是柳欢儿，于是请她走出人群，到前面来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