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鸿羽”疾速穿过数个宝架,看也不看其上陈列的一件件法宝器具,目的极为明确,直奔尽头偌大一面架子,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丹药瓶。 到了地头,“向鸿羽”速度慢下来,回头神识扫过四方,见没有任何人跟来,心下稍稍一安,走到一格丹瓶前停下。 架子在此地已有数万年之久,丹瓶前刻蚀的自己却仍旧清晰,上书“生融”二字,其后闪烁着淡淡“1”字。 “向鸿羽”见之,一路提起的心终于在此刻稍稍放下,两眼泛出光亮。 他记得没错,最后一次弟子考核没有人换取生融丹,这一枚果然还在! 不做犹豫,他立刻拿出萤牌按在丹瓶旁的凹槽中,萤牌上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 “向鸿羽”紧紧盯着,心跳如鼓,“生融丹”按照过去的规则,需要一百贡献值,破百局棋关所得贡献恰好一百,本是十全十稳。 可是那向苼坏事,提前结束第三关,令他少去最后两关贡献,前两关的贡献加起来能否有一百,还真不好说。 好在,一切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就在萤牌光芒完全黯淡的那一瞬间,笼罩在丹瓶上的禁制也在同时彻底消失,一枚黄豆大小的雪白丹药从中瓶口缓缓升起。 生融丹! “向鸿羽”心中一喜,正要挥袖将丹药收走,却有一道剑风比他更快,倏然出现,卷走丹药。 “向鸿羽”脸色瞬变,二话不说两手向后抓去,一道血色煞气随之冲出! 向苼拿到丹药,脚下剑光一闪,生生偏开一尺距离,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血色煞气。 “向鸿羽”看清来人,面色阴沉,“林师姐,你越界了。” 他一时激动,竟大意了,没发现林北岚摸了过来。不过此女性情单纯,冲动易怒,杀起来倒也不难。 向苼手握丹药,冷然一笑:“越界?我为我师妹报仇,何来的越界?” “向鸿羽”脚下黑气升腾,语气发寒:“林北岚,看在这具肉身的份上,本座不想杀你,将丹药给我,本座可以当做此事没发生过。” 向苼听着忍不住发笑,“魔修也会息事宁人,当真是稀奇。” “我是看在这具肉身的面子上。” “向鸿羽”有意无意步步向前,缓缓开口:“你们炽焰宗已自身难保,何必再招惹一个强敌?你分明知道,那向苼并非吕氏子弟,对你们炽焰宗更是毫无归属感,就算救了她,你又能得到什么?” 向苼冷色含怒,“是你先算计我宗子弟在先,今日就算是说破天,我也要杀了你,为我师弟师妹报仇!” 话到此刻,“向鸿羽”距离向苼已不到一丈。 他狞笑一声,乍然出手,猛地化作一抹黑光电蛇而出,刺向向苼面门。 向苼见状,竟无丝毫受惊,反而露出更为诡异的笑容,迎身而上! 《欺天》阵法同时断开。 “向鸿羽”悚然一惊,顿觉不妙,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全身魔种真元忽然陷入暴动,手臂上腐烂的血肉更是直接炸开,露出森森白骨! 向苼亦是闷哼一声,经脉震颤,《移形换影》秘法再不能维持,露出原貌。 “向苼?!” “向鸿羽”神色骇然,旋即脸上露出更为浓郁的恨色。当机立断,强行镇压魔种真元,抽身暴退。 向苼却冷白着一张脸,浑然不顾伤势,如同附骨之疽般粘了上去。 她心中早就猜测此魔夺舍向鸿羽后,无法彻底融入肉身,生怕魔种真元互相牵引,所以一直都在刻意回避她。 而到了第四关后,她见其人没看到自己后,下意识露出几分轻松之色,心中把握更多一筹。 此番尝试,果真应验。 “向鸿羽”肉身受损,速度下降,几番逃脱都没能摆脱向苼,几欲发狂, 他恨恨地盯着身后跟来的向苼,“你当真要同归于尽?!” 向苼面无表情,语气毫无波动:“今日你不死,我就得死。同归于尽又何妨?” “你给本座停下,本座立刻解开种魔大法!” “向鸿羽”大喊一声,谁知身后向苼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轻蔑一笑:“你神魂虚弱得连真元都无法控制,怎么解开秘法?” “那你把生融丹给我!本座伤势尽复后,一定帮你解开秘法。” 向苼面露讥讽,“阁下说这话,自己信不信?” “向苼,对你动手的始终都是你兄长,老夫与你无冤无仇!” “向鸿羽”满脸愤恨,“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向苼还未开口,另一道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 “老子杀的就是你个老不死!” 一道火龙之光瞬息而至,眨眼将涌动的黑雾烧灭大半,直直地轰在“向鸿羽”面门上。 噗—— “向鸿羽”仰头喷出一大口血,眉心头骨裂开一条血缝,却未后退,反而化作一道血光忽然加快速度,向宝库外疯狂遁逃。 “是你们逼我的!” 向苼心下微沉,顾不得与王拓说话,闪身追过去。 “呸,好臭!” 王拓抹了一脸血,亦是掠身跟上。 东景焕怀揣宝物,刚刚从宝库大门出来,便就看到一道血光从眼前飞速掠过,浓郁的血腥气中夹杂着浓重的尸臭。 “向鸿羽?!” 东景焕心中悚然,眼看那血光冲向大殿中的青玉屏,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捏碎手中萤牌。 下一刻,东景焕就被一股力量包裹,消失在原地。 而就在东景焕消失的一刹那,血光冲过,青玉屏应声炸开!无数条金色小虫飞出,化作一条条金色游龙,将整个大殿穹顶完全笼罩。 轰—— 地面剧震,尚在宝库内挑选宝物的几人纷纷感到脚下不稳,神色变幻。 “怎么回事?” 姜易目光从宝物架上移开,二话不说向殿外赶去,其余人亦是如此。 宝物再好,那也没有命重要。 向苼感应到脚下震动,心中便预感不妙,等赶到宝物大殿中,看到漫天金色游龙,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了一分透明。 这些……都是禁制符文,她从未见过。 下一刻,王拓也跟着到达宝库门前,看到穹顶上的画面,不由一阵咋舌。 向苼微微抿唇,目光扫过殿内,却只看到一条撕裂的虚空正在缓缓弥合,此刻只剩下不到三寸大小,其内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外面。 向苼抽出断杀剑,二话不说一剑劈在裂缝上,裂隙弥合的速度却没有缓上半分,眨眼只剩一指长。 “桀桀桀……”疯狂的笑声在殿内回荡。 “向苼!” “是你不给老夫活路,咳咳……” “老夫尚有一线生机,你们就永生永世,困在这四极禁内等死吧!哈哈哈哈哈……” 向苼看着裂隙合上最后一存距离,沉默不语。 她已经做足了所能想到的一切准备,不曾想,还是功败垂成。 “那缝隙对面,是鬼涧的味道。” 姜易不知何时到来,淡淡出声。 他再抬头,看到穹顶上游动的金龙,接着道:“那是禁制所化,古籍记载,四极城主成名绝技,名为四极禁,乃是其独门禁制,旁人无解。” 说完此话,他视线回落,看着向苼,语气不明:“是你害了我们。” “姜真传,话可不能这么说。” 王拓立马上前来反驳道:“我兄……要是没我向家小妹,你们谁能进来这里挑选宝物?” “本座只是陈述事实。” 姜易语气淡淡,“是非公道,还轮不到妖王谷的人来述说。” 王拓脸色微变,“我才不是妖!” “姜师兄。” 白妙音身子袅袅地走来,声音动听悦耳,她抬眸看着天上的游龙,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钟永成与魏乐生相继走出,看到外界景象,俱都是面色微沉,不发一言。 最终,还是王拓耐不住,开口说了个大概。 “那此事,怪不得向苼妹妹。” 白妙音柔柔一笑,“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出去。” “没用的。” 钟永长忽然出声,语气凝重:“四极禁放在上古时期,也鲜有人能破。更遑论我们几人?” 言罢,他伸手一握光芒黯淡的萤牌,用力捏碎,却只见传送感应微微波动,便被禁制全数掩盖下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脸色都不好看。 杜远更是脸色苍白,“大师兄,现在该怎么办?我死在这里不重要,您要是被困在这里,那宗门……” “无妨,左右有人陪着。” 姜易视线轻瞥其他几人,忽然眉头微蹙,“东景焕呢?”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惊觉,东景焕竟好久都未出现了。 白妙音柳眉轻蹙,转身快步走入宝库内,没过多久她便重新走了出来,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他居然提前跑了?” 杜远恨恨咬牙,“大师兄,东景焕从一开始就在藏拙,他此番出去,对宗门不利啊。” “急什么?” 姜易脸色沉静,思忖片刻,眉头松缓几分,“他不过是丧家之犬,即便能为自己留一分余地,多少有些可怜,不用多管。” 杜远听得茫然不已,大师兄这话什么意思? 不及细想,杜远忽然看到不远处静立不动的向苼转身向宝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