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年在茂城城楼中,准备下一步作战方略,外头的侍卫来报:玉林关失守。 墨染和白衣站在他身侧,白衣急忙问:“可有飞影和惜花的下落?” 侍卫摇头,外头又进来一名侍卫:“王爷,定北将军在外求见。” “传。”顾裕年说着已经走到了堂前。 尉迟少羽和尉迟燕等人进了屋里朝顾裕年跪下,尉迟少羽道:“谢王爷援救之恩。” 顾裕年扶尉迟少羽起来,白衣朝外看了一眼,问道:“飞影和惜花留在玉林关了?” 尉迟燕和楚常玉相视一眼,尉迟少羽便道:“飞影二人为我们拖延时间才让我们得以从玉林关脱身,临走前,飞影带了一句话托我捎给你,他说,他没能守住齐北,请你恕罪。” 白衣心头一惊,难怪她这两日眼皮一直跳,这么说来,飞影和惜花只怕已经命丧玉林关。 “以哈努达尔的作风,定不会轻易放过飞影和惜花。”顾裕年攥了攥拳头,这十年北凉招兵买马,训练精兵,大肆囤积粮草,就是为了这一日,而大沽经丰江水患,经济损失惨重,近几年顾长垣对江山毫无作为,又因叶昌明逆反损失大量兵马,而今的大沽朝外强中干,局面可谓险之又险。 “若他二人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可比死还难受!”墨染接了一句。 “茂城有多少兵马?”尉迟少羽问。 “如今驻守在茂城的兵马有十万,算上裕家军五万人马,只有十五万,但如今茂城粮草短缺,边境因青州大旱,北方城池多受威胁,青州大旱幸有谢氏提前防范,才不至于饿殍千里。”顾裕年道。 “说了这么久皇城就来您一个人?皇上没有派其他将军来么?”楚常玉忽然问。 墨染与白衣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顾裕年轻嗯了一声,又问:“卫辉呢?” “在玉林关分散了,不见其人。”尉迟少羽答道,他若是做逃兵,就该就地处决了他。 顾裕年嗤笑了一声,看着尉迟少羽说道:“此一战,非死即伤,你们都做好准备了么?” “我想到一件事,王爷所说青州大旱多亏谢氏提防,若我记得不错,您出京前往丰江之后,小景就有约见谢黎,请她帮忙解决粮油问题,想必此事与她多有关联。”尉迟燕说道,“这次怎么不见小景?” 顾裕年胸口隐隐发痛,已有三月不见她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情况如何?想来自己答应了顾南宸,他便不会再派人追杀她们。 尉迟少羽看出他神色异常,又问:“您与皇上生了嫌隙?皇上决定如何处置叶氏姊妹?” “待眼前的战役结束再说这些吧!”顾裕年道。 “本少爷来了!”外头传来赵亭方的声音。 众人往外头看去,见到赵亭方从外头风尘仆仆的进来,后头跟着林齐、阿幻和月开。 墨染眼睛一亮,“你们怎么都来了?” 阿幻和月开先在顾裕年跟前一拜,说道:“属下特来助主子一臂之力。” “不是叫你去寻澄儿的下落?”顾裕年锁着眉看着月开,显然不甚欢喜。 “不用寻了,我知道她在何处,喏,这是她叫我带给你的信。”赵亭方将手里的信放到他手里,瞥了他一眼后,转身看向尉迟燕,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夸奖道:“不错哦,尉迟燕,终于有个女将军的样子了。” 尉迟燕神气的拨了拨刘海,得意的说:“那是。” 楚常玉当即调侃他:“不可一世吊儿郎当的赵公子神不知鬼不觉考了个文武状元,如今又为国抗敌,这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赵亭方挑了挑眉,尉迟少羽便问:“你怎么将他们都带过来了?” 顾裕年将信拆开,上头是叶景澄隽秀的字迹:“阿裕,边关危机,或可以毒粉攻之,方子我已交给赵亭方,此事你们同林齐一道商量,他的脑袋好使,定能想出绝妙的工具对付敌人。我在未来谷等你们凯旋归来。日日思君,盼君至。澄” 林齐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想来送死啊,无奈有位好老乡非要让我来为国效力,我也没办法!” “我才到青州就碰到了赵亭方,他说茂城有难,我便过来了。”阿幻将肩上的包袱卸下来,打开一看,里头放了些他沿途来搜寻的小东西,他拿了一块擦剑布给墨染:“这个送你的,擦剑最好了。”他又拿了一支玉簪给白衣,说道:“白衣,这是送你的。你说过喜欢珠城的铃兰,这支铃兰簪子就是我在珠城买的。” 墨染和白衣接过他送的礼物,白衣看着那支晶莹剔透的铃兰玉簪,又瞥向他的包袱中,还有几样东西被他用布包裹着,另外就是一只大盒子,她知道,那是碧容的骨灰。 她一时悲从中来,不知惜花和飞影生死与否,此次或许是他们最后的一程了。 顾裕年看着站在屋里的众人,思绪有些恍惚,他捏着手中的信,心中暗暗立誓定要保住茂城,攻退北凉军。 他们连夜将策略拟定好,林齐则千里传音传唤杨非,杨非很快赶到茂城开始制造发射器。 叶景澄这边也没闲着,她同聂氏兄妹前往越国。 聂英对越国的地形十分熟悉,不过三日他们从未来谷到了越国边境,聂英道:“这座渭城过去就是越国城都。” 叶景澄看着直通渭河这座渭城,威严而庄重的伫立在那儿,为守住大沽朝的东面奋不顾身的样子,一时便让她想到了顾裕年,他此一生都在守卫这片疆土,上一次能让越国世子退兵,将他一军拿回渭城,想来这一次他也一定不会输。 “叶景澄啊叶景澄,你胆子不小啊!”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聂英一转身就见到乔装打扮的北绰和沐翎夫妇,聂英高兴的走到北绰身边,说道:“世子,怎么是你们?” “梦姨,去而复返可不是你的性格。”北绰笑道。 叶景澄看着红光满脸的沐翎,一看早就知道北绰对她很是不错。她当即说道:“世子爷胆子也不小,又到大沽的土地上招摇来了?” 沐翎见她瘦了许多,双手环胸说道:“是不是晔王对你不好,看你瘦的,跟竹竿似的。” “是是是,咱们世子妃貌美无双。”叶景澄应和道。 沐翎哼了一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她走到叶景澄身边来,问道:“听说边境在打仗,你们此时来渭城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叶景澄和聂英相视一笑,“就是来找你们的!” 酒楼。 “你希望我出兵支援顾裕年?叶景澄,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北绰白了她一眼,她是不是忘记了,顾裕年和自己可是死敌,他怎么可能帮死敌对抗北凉? “世子,若顾裕年战败,从此你可就没有对手了,不会觉得寂寞吗??” “寂寞?他战死沙场,我再没了威胁,那是为我解了心头大患呢!”北绰哼了一声。 “那请问世子,大沽若被北凉吞并,北凉首要侵略的国家是哪一座?南夷善权宜之术,他大可对北凉俯首称臣,每年多进贡些财宝,可越国不同,越国可谓地广物丰,于他而言要挟也最大,若能拿下越国,他便再无后顾之忧。”叶景澄拍桌而起,北绰到底能不能认清楚现在的局势,这人当真是个小孩儿心性。 外头有北绰的侍从进来禀报:“世子爷,南夷已派前锋将军带了六千兵马,千石粮食前往茂城。” 叶景澄愣了愣,她就知道,顾裕年不可能没有后手,茂城危机影响到大沽的生死,他必定会调动一切关系全力以赴。 “才六千兵马,南夷王也太小气了。”北绰嘟囔道。 “那扶危济困慷慨相助的世子爷打算出多少兵马呢?”叶景澄眨着眼睛看着北绰,笑盈盈的说:“若没有上万的兵马都彰显不出贵国的实力吧!” 北绰刚想拍桌起来,一口答应她,就被沐翎拉住,她笑着问叶景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帮助大沽有利于我们越国,但既然是你来求我们,总要拿出点诚意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叶景柔死了。”叶景澄说道。 沐翎点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你可是知道她给你用的换皮之术运用了大量的麝香,她自己的孩子就死于她的换皮之术。” 沐翎为之一震,此事叶景柔丝毫未曾提及,北绰听了这话,当即也愣了一下,脸色不大好看,说道:“你的意思,沐翎的身体也因此受到了损伤?” 叶景澄点头,“换皮之术本为禁术,她私用禁术遭到反噬也是她咎由自取,好在沐翎及时卸下伪装,恢复本来的模样,只是禁术对人身体损伤巨大,即便只是一时,只怕也已损伤根本。” “那你还给她下蛊?她的身体岂不是更不差?”北绰恼了,瞪着她问。 “世子爷,稍安勿躁!难道这段时间你们俩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吗?” “你诈我们?”沐翎眯了眯眼。 叶景澄摇头,看向聂英,饮了一口桌上的茶,聂英便说:“同心蛊是良蛊,若二人心心相印,情投意合便不会发作,若两人相互厌弃,蛊毒才会发作。”聂英的眼神温柔的看向沐翎,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说道:“我这闺女心善,从未将你当成仇敌,虽不忿于你给晔王下蛊,但她也从未想过伤害你。” “哎,娘亲,我可不是那般心善之人,我只是为了卖世子爷一个人情而已。”叶景澄朝着北绰挤眉弄眼。 北绰当即走到她身边来,拉她到一旁问:“你是何时知道本世子对她的感情的·······” “世子爷,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从我们进入到越国皇宫那一刻起,你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那一副尤是故人来的表情,不得不让我多想。当年渭河一战,你同阿裕一起落入渭河,渭河下游经过五峰山。阿裕同我说过,沐翎是圣光族人,在五峰山与她碰面后就中了蛊毒,我猜或许你们俩早就认识。” 北绰双手环胸,笑道:“你那可知,为何顾裕年对你情根深种?” 叶景澄愣了一下,并不知道答案,没料到他却忽然说出口,心想,我不知道的事,难不成你一个死敌就知道了? “一看你这个表情就说明你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干脆也不要告诉你好了!” “北绰!!!!” “想知道啊,求本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