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年到宋宅时,府中空无一人,他站在空荡的院子里,全是暴戾之色,他当即吩咐墨染和白衣,动用听风阁和万言堂的势力搜寻叶景澄的下落,但凡有任何蛛丝马迹都要上报。 看来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她想逃离自己?想都别想。 顾南宸站在凌霄殿内,听着太监在身旁禀告之事,心中颇为愉悦,他笑着说:“派人秘密处理掉叶景澄等人,让她们永无归京之日。” 太监离开后,顾南宸心情愉悦的走到龙案前,他看着桌上那套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笑着说道:“叶昌明,朕要让你叶氏血脉一个不留,你在地府等着,很快就能一家团聚了!” 北凉王朝,皇宫。 一名侍卫跪在地上跟北凉王汇报情报:“大王,大沽朝秘闻,晔王被所爱之人抛弃,四处寻人。” “哦?堂堂战神竟然也会被女子抛弃?”北凉王满是惊讶的看着地上的侍卫,颇为八卦的追问:“还有怎样的秘闻?” 侍卫又报:“大沽宫内,有一封密信交给大王。”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密信,送到北凉王手里。 北凉王迫不及待的将信拆开,只见上头写着:大沽皇帝以人质要挟晔王心爱之人离开京都,并秘密派人追杀。 北凉王见此欢喜不已,立马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匿名送至晔王手里。 “让怒马将军准备好兵马粮草即日起我们的兵马从边城破入,直取齐北,再下玉林关,占据茂城。”北凉王对侍卫说道。 侍卫领命出去后,北凉王看着沙池中的地形图,侵略性极强的盯着大沽朝边城的那一大块土地,他拿起北凉的旗帜,插在大沽北面中心汇聚地茂城的城墙上。 北凉大肆进军大沽北境,他们的铁骑银枪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顾裕年拿着密信直冲皇宫,他将密信丢在顾南宸的书案上,“你要挟她?” 顾南宸看着桌上那封密信,目光冰凉的看向顾裕年,说道:“皇兄,你僭越了!” “她在哪里?”顾裕年提高了声调,问她。 顾南宸将手里的笔摔在桌上,他站起来道:“放肆!” 因他一声愤怒,外头进来不少侍卫提刀对着顾裕年。 顾裕年冷笑了一声,退后了几步,他半跪在地朝顾南宸一拜,说道:“微臣无礼,请皇上恕罪!” 顾南宸将桌上的奏折丢在他面前,气恼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朕?你自己的女人看不住来质问朕?这段时日你为了那么个始乱终弃的女人像疯子一样四处寻人,朝中对你多有不满,日日都有参你的折子送进宫里来。” “那便请皇上废除微臣的王爷的封号,臣自请离京,不再问朝堂之事。”顾裕年看着地上那些奏折,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为了那个女人要舍弃朕,舍弃这么多年你拼命保下的大沽朝江山?”顾南宸暴怒,他头上青筋暴起,无法容忍,眼前这人分明是他的皇兄,但如此眷恋儿女情长的顾裕年,他太令人失望了。 “皇上!”顾裕年站起身来,目光平视顾南宸,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江山是你的,大沽朝可以有千千万万个顾裕年,但只有一个叶景澄。” 顾南宸一时无言,又听他说:“我能为大沽朝出生入死,但我绝不能失去她。” “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找不到?”顾南宸不解,他的二哥究竟从何时开始脑子里全是情情爱爱了? 顾裕年冷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无奈自己用情至深无法自拔,他自知此生若没有叶景澄,他宁愿戍守边疆,兵马戎戈,黄沙裹尸。 顾南宸见他不语便知他冥顽不灵,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边境消息,北凉王大举进攻北境,边城两日可破,朕已派兵支援玉林关,务必保住茂城。十年来北凉王养精蓄锐,王朝精兵悍将,传闻那位怒马将军以一敌百,那铁骑队所经之处寸草不生。如今江山不稳,若你还在此时卸甲归田,外敌侵略,你忍心大沽朝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哈努达尔。”顾裕年说出一个名字,那位怒马将军,他早有耳闻,有以一敌百的惊人神力,武功自成一派,凡近身者必死无疑。 “皇兄,如今国朝生死存亡之际,儿女情长且不论,我们能否……”顾南宸的语气软了下来。 顾裕年笑了笑,“你以歧医要挟她?还是以聂氏的生死?”叶景澄如此反常,终于买在此刻得到了解释,她说的话,他如今一句也不信,可她究竟去了哪里?十日了,音讯全无。 顾南宸紧抿着唇,不说话。 “为何要置她于死地?她留在京都,我便受你限制,岂不更好?” 顾南宸讶然:“你竟如此看待朕?”他面上全是愤慨:“她是叶昌明的女儿,叶昌明对你我做过些什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顾长垣身为皇室竟然被他那乱臣贼子所杀害,那是皇室的耻辱!” “朕决不允许叶昌明的血脉存活于世,朕要让他永生永世,在地狱忏悔,让他的孩子生不如死。”顾南宸道。 顾裕年看着眼前这名愤慨不已的男人,他对叶昌明的恨意滔天,的确不可能容忍叶氏有余孽,但叶景澄不一样,他平静地说道:“南宸,澄儿从小被送往江宁,她是个被叶家丢弃的孩子,你不知道她一路走来多么艰辛,若说她是叶氏的血脉,那她在江宁无人问津险些病死时便已经死了,回来京都的叶景澄从没有为虎作伥帮助叶昌明,她为我解毒,为我治疗腿伤,经营自己的铺子,并没有伤害任何人。” “你别忘了,是谁给你的下的毒。是她的父亲!” “澄儿说过,她会以歧医弟子之名嫁给我,她搬离叶府与叶昌明断绝父女关系,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名正言顺的”顾裕年说出这些话,忽然就沉默了,叶景澄做出这些事情,宁愿抛开叶氏的庇佑,面对京都各种流言蜚语,做出诸多大逆不道的行为,皆是为了自己?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恨自己不懂她的真心,还以为她当真对自己毫无爱意。 他怎么会一错再错,又一次将她弄丢呢? “什么?”顾南宸问他。 “你派了什么人去追杀她们?暗卫回来禀报的是什么?她如今可好?”顾裕年慌了,连听风阁都探查不到的下落,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顾南宸摇了摇头,说:“这女人本事不少,朕派去的人不是被他们杀害,就是被他们迷惑从而逃脱,如今,朕也搞不清楚她究竟去了何处。” “不行,我要去寻她!” “顾裕年!”顾南宸恼了,当真顽固不化!“朕命你即日起赶往边境,驻守茂城!” “驻守茂城一事可以交给尉迟少羽,卫辉等人。” “尉迟少羽已经前往玉林关,至于卫辉和善战将军,需留在京都。” “边境危机一解,皇上是否能放过叶景澄等人性命?”顾裕年目光凌厉的看向顾南宸。 “朕可以答应你,不杀她们。”顾南宸笑笑,“也可以同意你们成婚,但你必须迎娶南夷公主为正妻。” 顾裕年立在堂下,面若冰霜,他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是应了一声:“一言九鼎!” 顾南宸坐在书案前目送顾裕年离开,帘后出来一名穿着官服的男人,名叫张宋,是名言官。 “朕是不是做错了?”他喃喃的问道。 张宋拱了拱手,说道:“皇上,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况且晔王几次三番对您无礼,是该改改他的脾性了,毕竟如今您才是皇上。” 顾南宸瞥了他一眼,威严的气势让张宋咽了咽口水,张宋又谄媚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是大沽的主上,就该威震天下,大杀四方,若能一举拿下北凉,从此占据一方,南夷与越国那边自是不敢轻易进犯,彼时若能攻下南夷与越国一统中原大地,皇上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如今的问题是要拿下北凉,朕定要让哈赤吉吉知道,大沽朝的江山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 “皇上,晔王虽是您的兄弟,但也不能不妨,他的功劳大沽朝子民人人皆知,若此次他拿下北凉,居功至伟,此后裕家军的威名更甚,怕是不好控制了。”张宋弓着腰,尖细的声音说着。 顾南宸眯了眯眼,看着纸上滴落的墨点,皱起了眉头。 外头的太监来报:“皇上,桐木宫那位娘娘,殁了。” 他的笔落在桌上,心也随之咯噔了一下,叶景柔死了? 桐木宫的地上躺着一名女子,她面上的伤疤醒目,一头青丝如瀑,身上的衣衫并不鲜丽,却 干净整齐。她平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呼吸,从此离开了这个世界。 顾南宸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跪在一旁的太监拼命的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昨儿娘娘用过晚膳后早早睡下来,谁知今晨竟然自缢了。” 顾南宸从一旁侍卫的手中抽出刀刃,一刀捅进那太监的心口,当场毙命。 他丢了刀子,目光冰冷的落在叶景柔的脸上,胸口有些许发闷,想到她平日里的柔情蜜意,体贴关怀,一时竟晃了晃神,听到她柔声唤他:“皇上~” “哈哈哈哈~”顾南宸忽然大笑起来,他转过身去,离开了桐木宫。 原来不只是顾裕年,自己竟然不知从何时起也对叶家的女儿动了情,当真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