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笼罩,朝阳初升。 叶景澄醒的很早,她一开门就见药庐前立着一个男人,男人身姿挺拔,肩膀宽阔。 “请问……”她打开门,询问对方,却在那人回头那一刹那发现这人正是千机阁所见的男人,“是你?”那日在千机阁,她记得是这个男人的手下一箭射伤了她和尉迟少羽,这人竟然寻到此处来,定不是好事。 她正要关门,却被顾裕年抓住了门板,“澄儿。”这一次,他十分肯定的叫她。 叶景澄一脸茫然,这男人眼中竟然全是心疼,是她看错了吗?还是这人在耍花招?“你要做什么?”她看着他满脸防备,她手里没有武器,若此人动起手来,自己这三脚猫功夫怕是难逃一死。 “晔王?”赵亭方走过来,将叶景澄护在身后。“你来做甚?” 顾裕年见他在,脸色沉了两分,说道:“滚开,本王不是找你。” 叶景澄躲在赵亭方身后偷偷打看顾裕年,原来他就是晔王,长得倒是刚毅好看,只是他让尉迟少羽受伤到现在都没醒,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一时间她对这个人的好感全无,拉了拉赵亭方的袖子说:“赵亭方,别理他。” “听到了吗?阿景不想理你。” 顾裕年面对赵亭方的挑衅,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作势就要打他。 叶景澄见此急坏了,当即抓住顾裕年的手腕央求道:“拜托你不要伤害他,他还是个病人,经不住再受伤的!你有什么事情我跟你谈,拜托你放过他。” “阿景!” 赵亭方一手拽下顾裕年的手,拉住叶景澄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叶景澄另一只手却被顾裕年抓住,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晔王,越矩了吧!您的晔王妃可还在王府等着您呢!” “赵亭方,赵氏你不想要了吗?”顾裕年眼里蹦出杀人的火光。 “威胁我?”赵亭方冷哼了一声,“堂堂晔王,威胁我这一平头老百姓,此事传出去,不知道晔王的名声会多难听。” “名声……呵……”顾裕年呵了一声,将叶景澄揽入自己怀里,“本王今日来,只为澄儿,若你非要拉着整个赵氏下地狱,本王……” “我跟你走。”叶景澄打断他。 “阿景!”赵亭方也红了眼,不敢相信叶景澄竟然答应他,“我不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的!” “赵亭方,你在药庐好好将养,我去去就回。”叶景澄挣开顾裕年的手,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说:“我没事的,你等我回来。” 叶景澄这一举动刺痛了顾裕年的眼,他的胸口一股酸胀之感,又是噬心之痛传来,疼的他冷汗直冒。 “哟,都站在这门口作甚?”林齐的声音忽然传来。 叶景澄朝他看过去,仿佛看到了救星。 谢黎见了顾裕年也在,拉着林齐向他行礼。 顾裕年却冷哼着带着叶景澄就走,林齐笑着拦住他们,“王爷,还请行个方便,我与我家娘子好不容易寻到他们。” 顾裕年一副你找死的表情看着他,林齐却不以为意,将手中的请帖送至叶景澄的手中,说道:“我与谢黎大婚,你可千万要来啊!” “你个死小子,不是盼着回去的吗?”叶景澄朝他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你这万一有天回去了,扔下谢黎怎么活?”她声音很低,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谢黎,又瞪着林齐。 顾裕年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更加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澄儿,她的这些朋友都认得她,唯有自己将她认错,当真该死! 林齐眼神有些闪躲,撇撇嘴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哪里还能管未来之事?你就只管来喝酒就是,说这么多废话。”说罢,他又看了一眼赵亭方和顾裕年,对叶景澄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儿吧,一副羸弱的模样,两个男人你吃的消吗?” “林!齐!”叶景澄顿时跺脚叉腰瞪着他,“谢姐姐,你男人欺负人,你不管管吗?” 林齐作势躲去谢黎身后,朝着叶景澄做鬼脸,谢黎无可奈何的嗔怪他:“你又在景澄面前说了什么疯话,此次惹恼她。” “啊,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下次见你非要打死你不可!”叶景澄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去打林齐,忽然胸口一窒,喷出一大口鲜血。 “阿景!” “澄儿!”顾裕年将叶景澄抱在怀里,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谢黎与林齐更是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围过去,发现叶景澄已经昏迷,顾裕年将她抱起往药庐内走,将她放在床上为她注入真气。 这一动静也吵醒了尉迟燕,她从侧屋醒来,发现叶景澄昏迷了,当即去喊歧医,却在他屋中发现一张字条,“不好了,不好了,歧老去了终南山。” 顾裕年锁了锁眉,叫一声:“白衣。” 众人只觉一股清风飘来,就见白衣自屋檐之上下来,到了屋内,她先为顾裕年请安,再见了叶景澄之后说道:“这不是新婚夜与尉迟将军在一起的女子吗?” “她方才吐血了,你看看。”顾裕年让在一旁。 白衣为叶景澄把脉之后,当即在顾裕年面前跪下来。 “如何?” “主子恕罪,这位姑娘属下束手无策。” “!!!!” 众人皆是一惊,赵亭方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叶景澄,心里发慌,歧医才去终南山寻天山雪莲,她就要撑不住了吗? “何故?”顾裕年心口一凛,那个笑靥如花对他说会治好自己的女子,如今躺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束手无策? 白衣看了叶景澄一眼,低着头说道:“这位姑娘内里亏空,五脏俱损,脉搏沉缓,大去之日不远矣,此病,奴婢不敢治,不能治。” “是不敢治不能治,还是治不了?”顾裕年紧张的双手握拳,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顿的问她。 房间里十分安静,众人都屏息静气的看着白衣,希望从她口中得到好的消息。 白衣沉默许久,顾裕年闭了闭眼,“说!” “越国曾有起死回生之术,或可一试。”白衣说完,林齐当即道:“起死回生术怕是江湖术士的谣传吧!” “越国国公夫人曾因心疾时日无多,后得起死回生术,到如今身体康健,并非江湖术士的谣传。”白衣道。 “此时去越国,便是自寻死路。”门口传来尉迟少羽的声音。 “哥,你醒啦!”尉迟燕欣喜的走过去,同碧容一起搀扶着他坐下,碧容跑到床边去,见叶景澄脸色惨白,伤心的问道:“小姐昨儿才好一些,今日怎么就这样了?” “她五感消散很快。”赵亭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愧疚和担忧,面前这名女子虽不知师出何处,但晔王身边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歧医妙手神医,他早知道阿景的身体,断不会撒手不管,既是如此,或许阿景的病情,他已有安排。 “究竟怎么回事?”顾裕年问道。 赵亭方叹了口气,原是他的错,若没让她一同前往滁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便将他和叶景澄去滁山的事情一一道来。 众人默然,顾裕年眼中全是心疼,为了丰江疫病一时,她也在为自己想办法,而自己却被人蒙蔽,伤她至深。 “歧医前辈呢?”尉迟少羽问。 “去终南山了。”尉迟燕回道。 顾裕年坐在床边,捏了捏叶景澄的手,宛若那日在听风阁,她捏着他的手一般。他在她手心烙下一个吻,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四肢百骸的都如蚂蚁在爬。但他依然面不改色,对她说:“澄儿,你等我回来。”他说完,起身就往门外走去,白衣当即跟上他。 “王爷想清楚了?此刻前往越国,或终生不可回,遑论让景澄等你回来?”尉迟少羽冷冰冰的话语出口。 顾裕年没有回头,他自有办法回来。 “哥,你担心他做什么,负心薄幸的臭男人!”尉迟燕的话不大不小的落进了顾裕年的耳中,但他并未恼怒,她关心叶景澄,对自己有意见十分正常,是自己没能护得她周全,阴差阳错又弄丢了她,还让墨染伤了她,她这句负心薄幸,也不知澄儿是否也因此而伤了心。 皇宫。 卫佳看着满身狼狈的沐翎,一副钢铁不成钢的咬着一口贝齿,原想着不用耗费自己一分一毫,借他人之手就能送叶景澄下地狱,谁知眼前这个蠢货连个将死之人都除不掉,还让自己身份暴露。 “你圣光族人的身份已经曝光,如今再以这张脸出现,就是死路一条。”卫佳道。 “一张面皮而已,换了便是,如此我也可以恢复我本来的面貌了。”沐翎笑道,眸子里带着几分阴狠,“顾裕年对我无情,我也无需对他再有牵挂,从今往后,你卫佳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卫佳倒了一杯茶推到沐翎面前,笑着说:“越国现在对大沽虎视眈眈,皇上刚登基,朝局不稳,不愿征战,今儿还在这儿头疼两国征战之事,我听闻,越国世子人品端正,知书识礼,能文能武,有没有兴趣以郡主之名嫁去和亲?” “哦?越国世子?”沐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心中有了别的盘算。 “将来母仪天下,你我合力,共看这太平盛世。”卫佳挥了挥袖子,一副高贵端正的做派,倒真有几分皇后的样子。 沐翎点头,二人达成一致,当夜,卫佳在自己的密室中,为沐翎将面皮取下,恢复了她往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