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引兽人?”谢黎道,“从前我只在话本子上听到过,不曾想你们见到活人了。” “与兽同生,当真残忍。”林齐啧啧嘴,这么说起来,还是活在现代更靠谱一点。 “那赵公子呢?”月开好奇的问。 叶景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在寻歧医的下落,不知他能否救他一命。” 众人一片默然,林齐却忽然开口问道:“你说那引兽人功力高强,他们二人尚且斗不过,这赵亭方又受了重伤,你们是如何脱困的?” “你们忘了吗?楹光本就是圣光族的圣物啊,既然血玉璧与楹光本是一对,那圣光族后人见了圣物更应该俯首敬拜才是。”叶景澄说道。 “圣物在此,你还要造次?”叶景澄亮出血玉楹光,那引兽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璧,一时失神被尉迟少羽刺了一剑。 他跳至一旁,全然不屑的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就将目光锁定在血玉楹光身上,他朝着叶景澄走过来,尉迟少羽见了旋即站在叶景澄跟前用剑指着他。 “圣女长寿无疆。”引兽人当即跪下来,对着叶景澄行叩拜之礼。 叶景澄和尉迟少羽皆是一愣,但她很快进入了角色,她早该想到圣光族人在寻找的圣物可以控制双头蚺,若早想到,苏茹他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圣光已绝,世上再无圣光族,我也不再需要你,你走吧!” 引兽人低着头,沉默半晌,他兀的抬头看着她说:“圣女不再需要属下,可属下已寻你近十年,如今也不打算光复圣光了?” “族人皆殁,你为了我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所造罪孽已是圣光不能留,如何光复圣光?就凭我们这双血淋淋的双手吗?”叶景澄缓缓走到引兽人跟前,她蹲下身来,眼底全是悲悯之色,“回不到从前了,阿却。” 尉迟少羽锁紧眉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竟然可以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这人究竟是不是叶景澄?难道说连她也是圣光族人? 阿却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眼里全是泪水,颤抖着说出两个字:“主人” 叶景澄伸手要去抚摸他的头,忽然阿却口吐鲜血,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尉迟少羽当即上前拉起叶景澄,只见地上的人变成一团黑水,渗入地面中。 “没事吧?” 叶景澄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还好镜湖的石壁上记载了圣光族圣女的故事。若不是我看完了最后,怕也演不好这场戏了。” “他的名字也是记载中的一部分?”尉迟少羽试探着问。 “石壁上说,圣女有一兽骑,在圣光初期,女子坐在游物身上从天而降,恍若神明,她的兽骑长约五米,背上有翼,似蛇似蝠;后期,也就是二代圣女,她的兽骑没有翅膀,头上有双角,似龙非龙;三代圣女,仍是游物,但无角无翼,自第四代圣女,兽骑双头,常有食人倾向,身大七米之长,鳞片通体绿色,听令于圣女,若得主人抛弃,化水而亡。” “这第四代圣女之后,兽骑的名字,一个叫阿止,一个叫阿却,也代表着主人一旦终止与它们的契约,就代表他们生命的了却。推算至今,该是第四十几代了。”叶景澄很认真的回想着,她将手中的玉璧收好,虽不知赵亭方与圣光族有什么关系,但至少此刻他们可以安全离开这个地方了。“少羽哥,我们可以回家了!” 她说着,腿上一软,朝着地面栽去,幸得尉迟少羽及时扶住了她,“怎么了?” “方才太过紧张,现在放松下来,有点腿软。”她尴尬的笑笑,好丢人啊,可是她当时真的很害怕,害怕被引兽人咬死。 尉迟少羽心疼的将她横抱起,走到老槐树跟前,让她坐下休息,自己则去查看赵亭方的伤势,并为他输送真气疗伤。 “少羽哥。”叶景澄忽然想到什么,当即叫道。 “怎么了?”尉迟少羽停下来,问她。 “我要剖开双头异的肚子,你帮帮我!”她吃力地撑着树干站起来,缓缓朝着蚺身走去。 尉迟少羽将蚺身剖开,里面传来的恶臭味刺鼻的很,但他们赫然看到苏茹被蒙在一层白膜中,尉迟少羽将膜滑开,苏茹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来,从白膜中往外扑。 “苏姨!”叶景澄连忙扶住她。 “澄儿。”苏茹的心智已经恢复正常,她紧紧的抓住叶景澄的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叶景澄喜极而泣,止不住的点头,“我在,我在。” 苏茹看着她哭了,笑着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傻孩子。”说着就昏了过去。 “苏姨。”叶景澄抱着苏茹,晃了晃她的身体,随后镇定下来为她把脉,她的脉象虚弱,内力亏空,倒无性命之忧。她这才舒了一口气,缓缓道:“太好了。” 尉迟少羽看着叶景澄松缓的情绪,也笑了。 叶景澄看向他,又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树上的绿叶,蓝天的白云,静谧安详,此刻她如擂鼓的心跳也终于缓和下来,这座空谷牺牲了这么多人,现在终于可以恢复平静,不再是人人惧怕而不敢入的食人谷了。 他们走时,尉迟少羽将双头异的居所用大火烧了个干净,风采月及双头异的那些蛋卵都被送往永生,他们还特地将谷口的食人谷石碑毁掉,阳光落在青苔斑驳的石壁上,没有阴森恐怖,反倒是一派生机磅礴的模样。 “就是这样?”三人俱是一怔。 “嗯啊!”叶景澄点了点头。 “那那位苏姨呢?她被双头异吃进肚子里,一点事都没有?”谢黎问道。 叶景澄一拍手,尉迟少羽就说:“苏前辈是江湖中人,她那一门有一秘术,可让人在短时间内如茧内重生,只是这秘术极其耗费内力,不慎者当即爆体而亡,十分考验练者功底。” 叶景澄点点头,然后说道:“苏姨说有私人恩怨需要处理,便没与我们一道回京都。” 林齐甩给她一个白眼,说道:“亏你还是个现代人,这点敏锐感都没有,竟然到最后才想到那玉璧就是身份的证明,啧啧啧” “林齐,你找死是不是?”叶景澄听他说完,已经抡起了拳头要揍他。 谢黎当即拉住她:“可使不得,他如今可是赵氏钱庄的掌柜,打不得,把他打死了赵氏又失去一左膀右臂。” “他是天皇老子,我都照打!这左膀右臂大不了我来做!”叶景澄将袖子挽的高高的,朝他踢了一脚,林齐当即躲在谢黎身后去。 月开忙着将叶景澄抱住,连连劝道:“小姐,别冲动别冲动。” “就你这么野蛮的女人,竟然也会有人喜欢,我看是见了你就退避三舍吧,谁要真的娶了你,也是打了八辈子霉了,迟早被你打死!”林齐朝她做了个鬼脸,拉着谢黎跑似的离开了宋宅。 “我靠,姓林的,下次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非揍死你不可!”叶景澄愤愤的嚷了一句。 尉迟少羽扶了扶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也累了,早些歇息。” “都滚!”叶景澄脾气上来了,说了一句,回了屋里重重的关上了门。 月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尉迟少羽道:“多陪陪她。” “嗯。将军放心。”月开领命,老老实实的守在她闺房前。 尉迟少羽看了一眼她的房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