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叶景澄抱着一只锦盒到了叶府,叶家人见了她个个没有好脸色,孙氏更是对她阴阳怪气。 “坊间都在传,叶氏出了个好女,被求娶不愿嫁,甘愿在对门做个见不得人的小妾。”孙氏笑着问她:“景澄,你说这讲的是谁呢?” “姨娘认为讲的是谁便是谁。”叶景澄不愿意搭理她。 “你叫我什么?”孙氏一脸生气的站起身来,‘姨娘’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是叶府的主母,她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得尊称她为母亲。 “姨娘啊!难道不是吗?你别忘了,你也是叶相的妾,若不是主母早逝,你以为你配坐这叶府主母之位?” 孙氏听了这话,伸手就要打叶景澄,猖狂,实在是太过猖狂,她今日非要打死她不可。 叶景澄伸手抓住她挥来的手,将她推了一把,孙氏退了几步,更是恼怒:“来人啊!来人啊!把这孽障给我按住,敢打嫡母的闺阁女子你还是头一个,我倒要看看,这京都容不容得下你。” 叶景澄暗暗将手环转动了一下,从袖笼里射出一支毒针直入孙氏的喉管。她只觉颈部一阵刺痛,用手去拔掉竟然是根银针。 府里的家丁都跑了过来,作势就要抓住叶景澄,孙氏当即要叫:“给我打死她!”可她的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 孙氏急了。挥动着双手,不停地张嘴,却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手里的长棍拿在手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景澄得意的笑了笑,她前段时间把手镯又升级了一下,今天正好试试手感。 叶景柔同叶昌明从外头进来,叶昌明见状伸手就要打叶景澄,被叶景澄灵活的避开,从前她在叶府处处受限,也一次次受他的打,而今她要先发制人。 “你这孽障,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话罢,叶昌明从旁拿了棍子就朝叶景澄打去。 “父亲可要想清楚了,眼前的人究竟能不能打!”叶景澄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叶昌明,笃定叶昌明不敢动手。 果然,叶昌明的棍子在距离她头部还有两公分时停了下来,叶景柔见他没有动作,扶着孙氏哭诉道:“父亲,她也太歹毒了,母亲不能说话了!” “歹毒?比不过你们歹毒请人改了我的生辰八字,说我命里带克让父亲送我去江宁吧!”叶景澄的眸子看向叶景柔,眸光中全是恨意。 “你就是回来报复我们是不是?”叶景柔一副惊愕的模样,“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将府里闹的鸡犬不宁,想要让我在京都声名狼藉。” “报复?”叶景澄看着叶景柔,“那个处处陷害我的人不正是你和你的好母亲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从你回京后,桩桩件件都是你在陷害我,如今倒反过来诬陷我?”叶景柔立即哭诉道。 “够了。你随我来!”叶昌明拦住二人的争吵,带着叶景澄进了堂屋。 叶景柔见叶昌明并不责怪叶景澄,擦去脸上的泪珠,气的浑身哆嗦。 “你今日来做什么?”叶昌明问。 “父亲杀了我的婢女,我总要将她交给她的家人!”叶景澄拍了拍手里的锦盒,一脸难过。 叶昌明横了她一眼:“你疯了?带着一个下贱之人的骨灰到府里来。” “父亲杀人利落,难道还怕了死人的骨灰不成?我已经听你的话把毒下在晔王酒里,等价交换,你该告诉我,我婢女家人的下落。”叶景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叶昌明。 叶昌明从她回江宁在府里看到她的第一眼与如今面前这女子完全不能重合,她让他琢磨不透。“好,他们就在落巷南街的一百二十四号。” “多谢叶大人!”叶景澄笑着点头。 “往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送毒药,你一定要确保晔王服下。”叶昌明叮咛她。 “可以。”叶景澄点头。 叶昌明却忽然捏住她的脸,眯着眼睛对她说:“他对你不错,你可别假戏真做啊!” “会不会假戏真做,取决于叶大人给的报酬,也取决于叶大人的表现,若叶大人继续对我身边的人动手,我也不介意临阵倒戈。” “好,很好。”叶昌明松开她,他如今敢威胁自己了,他冷笑了一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给她。 叶景澄并不接,只是看着他。 “为了我们的大计,算是父亲慰劳你的不易。”叶昌明笑着将茶推在她面前。 叶景澄笑了一笑,接过茶一饮而尽。 叶昌明满意的笑了,她特意在酒中放了少量的喜上眉梢,只要她乖乖听话,他可以定量的给她解药,若她不配合,就别怪他这位父亲对她心狠手辣了。 “你确定不担心担心你的夫人?”叶景澄抱着锦盒笑着问他。 “不必!”叶昌明大手一挥,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她说:“往后叶府的大门,我让你进你再进!” “是!”叶景澄乖巧的点头转身离开。 她出了堂屋看到叶景柔和孙氏在偷听,叶景澄白了一眼她母女二人,往大门走去。 “她嚣张什么?我要让她不得好死!”叶景柔愤愤的跺脚。 叶景澄抱着锦盒出了叶府大门,用银针刺向身体的几处大穴,当即吐出一口乌血,她又从佩囊中取了一枚百解丹服下。 她冷眼看着叶府的匾额,一名父亲可以对自己的女儿利用至此,当真可笑至极。她擦去唇角的血渍,拍了拍手中的锦盒,说道:“惜花,带你去找你的家人了。” 她说着去了落巷,上一次到落巷有田陌阳领头,她找路十分轻松,可这一次她在落巷绕了很久,结果连来时路都忘记了。 “景澄。” 一旦熟悉的声音传来,叶景澄一转身就看到尉迟少羽一身军装站在巷口。 “又来看诊?”他问她。 叶景澄诧异能在这儿又遇到尉迟少羽,疑惑的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最近京都治安较乱,我在此轮值。”他答。 “唔。”叶景澄点了点头。 尉迟少羽又问:“你还不曾回答我,你又来问诊?” 叶景澄摇了摇头,“我带惜花来找家人!” 尉迟少羽见她摸着手里的锦盒,不由得皱了皱眉,如果记得不错,惜花是她的婢女。 “找不到路了?”他问她。 “嗯。”叶景澄仿佛看到救星,笑着说:“还请你帮我带个路。” “跟着我。”他走在前头,将她护在身后。 叶景澄将位置告诉他,一路跟在他身后,她发现一段时间不见他,他变得有些憔悴,连胡茬都没来得及修理,他方才说京都最近治安不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 她挑了挑眉,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便不再多想。 落巷的街道很窄,以京都四通八达的路面来说,这里的道路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逼仄,所有行人,是绝不能骑马入内的,一个不小心马蹄可能就要踩到行人。 前头有小叫花子偷了银子跑进巷子,刑部的人追着他而来。 “小心。”尉迟少羽转过身来护住她。 叶景澄靠在墙边,埋头不敢看他,他们离得极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的味道。 尉迟少羽低头看着她,心脏突突的跳,他不止一次与她近距离接触,每接触一次他就会心动一次。 她身上总有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来是什么花香,但极其好闻,让人贪念。 “少将军,他们……走了。”她从他臂膀间看到刑部的人离开后,提醒他道。 尉迟少羽愣了愣,回过神来,站直了身体,说道:“唐突了。” “没事。”叶景澄笑了笑。 二人继续往前,很快就到了惜花兄嫂所住的屋子,一道黑色的大门半掩着。 门内传来难闻的气味,以尉迟少羽的警觉,他拦下叶景澄推开门的手,说道:“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