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看是忌酒来了,连忙纷纷散去,慕容绍不怕惹事,拉着叶景柔的手走到忌酒跟前去,指着尉迟燕和叶景澄道:“忌酒,太学里怎能有她们这种仗势欺人,蛮横无理的学生呢?” “慕容学子,说话当谨慎,你与叶学子拉拉扯扯也不成样子!”太学的这位忌酒很是年轻,该是她们这一届新上任来的第一位年轻忌酒。 因年纪轻被皇上派来太学当忌酒,大家对他的身份很是好奇,又见过他在所有课业上的成绩,便对他更加恭敬起来。 叶景柔连忙从慕容绍手里抽出手来,面上的嫌弃慕容绍没有看到,却映在忌酒眼里。 慕容绍面上僵了僵,十分不悦道:“怎么,我让你开除她俩,你不愿意?存心包庇她俩?” “啪!”尉迟燕一声鞭响引来众人的视线,只见她手持蟒花鞭,趾高气扬的瞪着慕容绍:“慕容绍,你敢对忌酒不敬,我今儿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叶景澄伸手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她上前一步给忌酒行了大礼,又自报家门告知她是新来的学子。 忌酒这才扶她起来,说:“好,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忌酒,既然小公爷对我不满,不如,让我们来场试验,若我赢了,我留在太学读书,若我输了,绝不踏入太学一步。如何?” 慕容绍冷哧了一声,说道:“真是好笑,我堂堂小公爷要跟你一个乡野之人比试,就是我赢了,也有人说我是胜之不武啊!” “那加上我!”尉迟燕上前一步,站出来说。 慕容绍迟疑了一下,尉迟燕就嘲讽道:“怎么,你不敢了?怕我此时拿鞭子打死你?” “谁怕了?比就比!”慕容绍急忙说道。 叶景澄没想让尉迟燕参与这件事,一是怕牵连她,二是害怕叶景柔会使阴招害她受伤。她微微蹙眉,“若小公爷输了,可怎么好呢?” “呵~我要输了,老子给你俩当牛做马,作陪读小厮,如何?” “哦,你终于爷们了一回了!哈哈哈哈哈~”尉迟燕捧腹大笑起来,那笑声传进慕容绍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 “尉迟燕!”慕容绍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眸子里透着杀人的光。 忌酒看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摇了摇头,带着叶景澄去了彤班。太学分有五班,分别是皛(xiǎo),玄,苍,彤,阜。 彤班和苍班都为女子班,其余三班全是男子,连宿舍都是分开的,北面是女子,南面是男子,隔了整整一个中庭。 “尉迟燕还不曾与人共用一间寝房,你俩既是认识,不如一起?”忌酒走到尉迟燕尾寝房门口说道。 “好,多谢忌酒。”多谢你,魏若。叶景澄看着他,眸子里泛着感激的光芒,上一世她被叶景柔她们欺负,都是他帮自己,她一直没敢好好的与他道谢。 魏若愣了愣,只做了一揖,道:“分内之事,不必言谢。你熟悉熟悉房间,我先走了。” “忌酒慢走!”送走魏若,叶景澄推开尉迟燕的房门,那间屋子很是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叶景澄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微微愣神,心中五味杂陈,一切似有改变又似毫无改变,太学给了她太多并不美好的回忆,重来一次仍然觉得历历在目,疼痛不已。 “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叶景澄猛的回头,就见顾裕年坐在堂屋里。她环顾了四周,急忙跑到他跟前问:“你怎么来了?” “来太学有些事。”他轻轻的回了一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眉心褶皱,“怎么弄成这样?女为悦己者容……” “我没事。”她笑着打断他的话,趁着四下无人便说:“不如我先为你施针。” “当真无事?” “我自己是大夫,有没有事我自己最清楚不过的,你放心吧,不必担心我。”她笑着安抚他。 顾裕年撇过脸去,淡淡的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变得像我一样令人厌恶,毕竟,你是女子。” 叶景澄愣了愣,笑着说:“他人的眼光何必在意?不论我丑与美,自有厌恶我者,亦有喜爱我者。王爷,你说是不是?”话罢,她拿了银针为他扎针。 顾裕年静静的看着她,一时感慨这丫头心怀宽广不受人所扰,有份好心性。 一套针扎完后,叶景澄又说:“岁寒的解药我一定会尽快给你,王爷,你定能回到风华正茂的模样。” 顾裕年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淡淡的应了一句,“我走了。”说罢从门口被飞影和阿幻推着轮椅离开了。 叶景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微微叹气,她振奋起精神,打算查查古籍看有没有岁寒的解药记载。 她换了套衣衫轻车熟路去了玄班,那位凌月郡主和几个世家女正在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见了她来,仍不忘嘲笑她。 “叶家人的脸皮真厚,一个乡野的粗鄙之人也敢入太学,另一个光天化日跟外男眉来眼去。”洛思阙阴阳怪气的说着。 “思阙,柔柔对慕容绍只是兄妹情,你莫要当真。”霍雨芊连忙为叶景柔说话。 “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脸往自己脸上贴金,京都的世家小姐跟乡下的村妇一般,爱嚼舌根,搬弄是非,你们学的那些《女德》、《女戒》不会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叶景澄嘲讽了一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她本无心跟这群无理取闹恃宠而骄的呆头小姐们理论什么,但这群人实在过分的打紧。 如果不是她知道叶景澄曾经如何被她们欺负,她简直不敢相信校园霸凌会出现在这个时代。 霍雨芊见众人被说得无言,便嗤笑道:“你也会懂《女德》和《女戒》?我看你大字都不识得吧!” 叶景澄淡淡的看她一眼,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只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被我说中了?”霍雨芊捂着脸笑起来,“谁人会想到,堂堂叶相嫡女竟然不识字,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众人附和着霍雨芊嘲笑叶景澄,她却置若罔闻,拿了书册边看边摘录其中的要点。 洛思阙见她不挠,本想嘲笑她装模作样,走近一看,却见她写在字帖上那端正的行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看她摘录的内容,竟然是她从未看过的医书。 霍雨芊也走过来嘴里鄙夷的话正要说出口,在看到她写得一手好字的时候,那些话都被噎了回去。 此刻整个玄班噤若寒蝉,那些世家女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随着夫子入室来,才打破这一室的尴尬。 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叶家大小姐怎么看都没有传闻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