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无论是佐藤进,还是刘冬阳,瞬间全都明白了。 敢情刘冬阳跟长谷参谋长的犬子长谷川,长得极为相似,所以,长谷义达,包括藤原友哉才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举动。 藤原友哉朝长谷义达看了看,询问道:“这位是?” “你不认识?他可是给你们送来了许多的粮食、布匹等急需物资。隆盛祥商行的经理,也是佐藤君的翻译官,刘冬阳。”长谷义达给藤原友哉介绍道。 不等藤原友哉回答,他又开着玩笑道:“你这个军需部长,官僚作风严重啊,你是不是很少去军需仓库啊?” 藤原友哉连忙赔笑道:“军务繁忙,军务繁忙,军需仓库,我们有专门的军需官,负责接受和派发物资。” 藤原友哉找了把椅子坐下,跟长谷义达感叹道:“长谷川要是还活着,长谷君,你该把他调到司令部来,也不至于年前就为天皇陛下玉碎了!” 长谷义达摆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能为天皇陛下献身,也是我长谷家的荣幸。” 藤原友哉突然又道:“长谷君,我倒有个提议,不知可行否?” “藤原君,你我之间,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如此客套。” “既然这位刘冬阳,也算是青年才俊,长谷君不如将其收作义子,如何?” 长谷义达大笑道:“哈哈!我也正有此意。适才听说,刘桑跟他家里闹了矛盾,断绝了关系,正好,就是不知刘桑意下如何?” “这……” 这也太出乎刘冬阳的意外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藤原友哉进一步提议道:“干脆,刘冬阳君,就改姓,叫做长谷冬阳。能成为长谷家的一员,那是何等的荣幸啊。” 长谷义达连忙摆手:“别!别!还是尊重刘桑的意愿,如果刘桑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姓氏,也没关系。我们不用拘泥于形式。” 看来,刘冬阳今天不答应,是脱不了身了。 佐藤进也看出了端倪,他长谷义达之子,长谷川阵亡,他思子心切,要认刘冬阳为义子,条件也放宽了,不用改姓长谷。 虽然佐藤进想让刘冬阳为他一个人效力,路上还叮嘱刘冬阳,不要把赚钱的私活,透露给长谷参谋长。 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话说回来,如果刘冬阳跟长谷义达攀上了关系,对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以为刘冬阳是因为有他在场,不好当场表态,连忙劝道: “刘桑,你还犹豫什么呢?这等好事,还不赶快起来叫一声义父?” 一边说,还一边给刘冬阳递眼色。 特么的,这叫怎么回事!还叫我认贼作父! 刘冬阳心中骂道。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许更有利于今后情报工作的开展。有了这层身份,出入司令部,是不是更方便? 现在要跟组织汇报,请求上级的批示,是不可能的。这有点先斩后奏的意味。 刘冬阳暗自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站起身来,正面朝着长谷义达,深深一个鞠躬: “义父在上,请受冬阳一拜!” 长谷义达笑得合不拢嘴,摸着嘴唇上的一撮胡须,志满意得地笑道:“嗯,好!好!哟西!冬阳,为父今天就认下你这个义子了!” 藤原友哉和佐藤进连忙恭贺:“我等,给参谋长道喜了!” “好,今天高兴,请佐藤君,藤原君,晚上一起摆宴喝酒庆祝。冬阳,我们还要拍一张合影,寄回日本国,给你义母看看,她又有一个孩子了。” …… 刘冬阳是怎么回到住处的,他都记不清了。 不是他喝醉了,而是脑袋一直嗡嗡的,有点不够用。 时间太晚,齐连凤等他,还没有睡。 刘冬阳却对她挥了挥手:“你赶紧睡吧,我想静静。” 今天的事,他不知道怎么跟齐连凤说,更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做。 他需要静静,好好地理一下头绪。 关上房门,点上烟,仔细回味着晚上酒宴上的一切。长谷义达,并不像佐藤进那样,对他好,是想利用他,为其做事,为其赚钱。 长谷义达,是真的想把他,当做义子来看待的。酒宴上,还提出,要刘冬阳搬到长谷参谋长的官邸去,和他同住。被刘冬阳婉拒了。 要打理隆盛祥商行,还要带便衣队,追查抵抗分子行踪,住在日军参谋长家里,实为不便。 酒宴就是在家里举办的,长谷家的主母不在华国,只有几个仆佣,还有参谋长的卫兵。 刘冬阳也没把话说死,长谷义达也说,要想住过去,随时都可以。 想了一个晚上,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这个情况,跟上级首长汇报了再说。 早上齐连凤起床,不放心刘冬阳,特地敲门进来看看。 见他卧房里的台上,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心疼地问道: “冬阳哥,昨天出了什么事吗?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刘冬阳便把长谷参谋长收他做义子的事,前前后后跟齐连凤详细叙说了一遍。 “长谷义达?日军参谋长?哈哈!你叫长谷冬阳,我要是跟了你,是不是也该叫长谷连凤?” “说正事,没跟你开玩笑。”刘冬阳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件事,你还是替我跟组织汇报一下吧。如果组织上有顾虑,不同意,我恐怕在海城也没法待了,这件事,别说我,佐藤进都没有选择,他还帮着长谷义达劝我呢。” 齐连凤继续笑着说道:“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觉得这是好事啊。好吧,咱们都听组织的,看看首长怎么考虑的吧。” 老金跟齐连凤碰面后,听她详细说起刘冬阳认长谷参谋长义父的事,立马感觉事情重大。 如果“鸿雁”到了日军参谋长的身边,他的保密级别,一定会再加一层。 老金叮嘱齐连凤,她和“鸿雁”,暂时静默,不要有任何行动。 回到住处,也没有把这件事,告知“金银草小组”的另外几个成员,甚至没有用电台跟敌工部李部长发报,他亲自潜回根据地,找到李部长,当面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