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声枪响,不是来自农舍里面,而是从西边草丛里发出的。 徐志反应极快,他几乎在响枪的同时,一把把那个兄弟往后拽,拽到了侧面墙根。 “我草,小日本居然打黑枪!”那个兄弟惊魂未定,脱口骂了一句。 他在最前面,看得清楚,枪并不是农舍里面开的,而是西边,西边是谁?那不是松本太郎的行动组吗? 这一幕不远处的刘冬阳也看见了,他直起身子,对着徐志打手势,让他撤回来。 同时,又对着松本太郎的方向,大声喊道: “别开枪!伤到自己人了!” 齐连凤只是通知他,带人来抓捕,并没有详细说明,这里是什么情况。 他大声喊叫,也算是有意弄出动静来。 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 枪也开了,喊也喊了,农舍里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松本太郎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先以为那两个黑影,是从农舍里出来的,所以先下手为强,对着就是两枪。枪声一响,黑影缩回去了。 又听刘冬阳说伤了自己人,他连忙招呼手下,别急着开火。 徐志带着那个兄弟回到刘冬阳身边,气喘吁吁地汇报:“屋里肯定有人。我俩都听到有声音。要不我带弟兄们冲过去?” “又想立功了?” 刘冬阳揶揄道。 徐志干笑一声:“总不能让行动队的抢了先吧。” “你就不怕那门后安放了炸弹、手雷之类的?不怕死,你就带人去吧。” 刘冬阳说话的语气,既像批评,又像是爱护兄弟们,不拿兄弟们的性命去冒险。 说得徐志犹豫起来。 这边还在原地趴着,那边松本太郎静观一阵,耐不住了,带着人,朝农舍摸了过去。 见此情景,刘冬阳才对徐志一挥手: “现在可以去了。” 徐志带着人,从草丛跳起,一个个兴奋得就像去抢金元宝。 两边的人马,在农舍前会合。都伏在一片土坎下面,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农舍的那道木门。 “刚才你派人靠近,有没有什么发现?” 松本太郎悄悄对刘冬阳问道。 刘冬阳还没说话,一旁的徐志抢先说道:“报告太君,我们听到里面有声音,肯定有人!” “有多少人?”松本太郎追问道。 “这个,不好说。” 徐志心里说,要不是你叫人开枪,我们肯定能摸清。但人家是太君,他还能说什么? “那你带人再去看看。” 松本太郎对徐志命令道。 便衣队听刘队长的,松本太郎的话,听还是不听? 徐志看了看刘冬阳,刘冬阳没有说话。 他灵机一动,从地上摸到一块石子,嘴上说道:“要不,我们先试他一试?” 话未说完,石子投掷了出去,落在木门前,在寂静的空气里,发出“嗒、嗒、嗒”的一串响动。 “这叫投石问路!”徐志得意地在松本太郎面前卖弄起来。 可是,里面依然没有反应。 侧耳细听,确实能听到有人在轻声地喘气。 “你,给他们喊话!”松本太郎又对徐志道。 徐志先是把头往土坎下面缩了缩,才拉开喉咙,大声喊道: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跑是跑不掉的,放下武器,乖乖地出来,皇军……” 他看着松本太郎,松本太郎轻声道:“皇军可以饶他们一命,不投降,统统死啦死啦的。” 徐志继续喊道:“投降,皇军可以饶你们一命,不投降,统统死啦死啦的!” 静等半分钟,还是没动静。 松本太郎没耐心了,他对行动组的叫道: “给我开火!一个不留!” 刘冬阳想拦阻,没拦住。 只见行动组的人,对着农舍的木门,一顿乱射,转眼间就把木门都打成了筛子。 “停!”松本太郎这才把手一挥,所有人,立刻停止了射击。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连刚才能听到的喘息声,也没有了。 “你,还有你,进去看看。” 松本太郎对两个手下吩咐道。 “我也去!”这回徐志自告奋勇,他跟在两个行动组特工的后面,推开已被打烂的木门,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屋子里漆黑,几个人打着手电,在里面查看。 “报告松本组长,里面只有一个女人!”进屋去的人从里面对外喊道。 刘冬阳一把把那个杜老三揪住,厉声问道: “你说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杜老三吓得浑身哆嗦,话也说不利索了:“我,我,我真的看到他们好,好几个人,那个,那个女的就是被抓来的!” 刘冬阳猛地把他往后一推,对其他队员道:“我们进去看看。” 两拨人马,留下几个在外担任警戒,其余人蜂拥进入屋内。 行动组的人,每个人都配备有手电,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空空的屋子里,正中央摆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的人,凑近一看,正是特工总部失踪的章笑梅! 此时的章笑梅已经奄奄一息,都是被刚才行动组的人胡乱扫射,她身上连中好几枪。 听到刘冬阳的声音,章笑梅费力地抬起头,她认出来了。 “刘,刘先生,救我!” 她气息微弱地吐出这几个字,又昏死了过去。 “快!来个人,把她背到我的车上去!”刘冬阳命令道。 “不!这个女人,应该交给我们行动组,带回去机关长还要审问。” 松本太郎争辩道。 刘冬阳拉过徐志来,不容商量地吼道: “你,来背她!” 又对松本太郎道:“现在她需要的是赶紧,马上送医院抢救!再这么啰嗦,耽误了抢救,谁来负责?” 松本太郎这才退了一步,临行前机关长确实要他听从刘翻译官的调遣。 但他还不放心,又道: “我也要去,刘桑,我上你的车,一起送她去医院吧?” 刘冬阳不置可否,回到大路上,把章笑梅放到后排,刘冬阳坐副驾,徐志和松本太郎跟着上了后排。 关上门,正要启动,一个人对着小车跑来,边跑边叫: “长官,还有我呢!” 来的时候,杜老三在这车上,现在哪还有他什么事! 刘冬阳一声不吭,司机老郑一脚油门,小车像离弦之箭,在夜幕中朝海城城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