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旺财把杨卫国的态度看在眼里，没做声，瞄了眼李怀德后，带着张秀芝去人事科。 他把张秀芝交给余科长后，立马出去，跟上还没有来得及进办公室的杨卫国等人。 这个态度很明显，今儿必须把易忠海另外一层马甲给扒了。 看到曾旺财跟过来，杨卫国内心叹气，知道今儿不能善了。 他不怕曾旺财，只是担心曾旺财将今天的处置结果告诉刘老头，如果处置不公，会有影响。 轧钢厂是厅级单位，杨卫国做到厂长的位置，算得上是基层当中顶级的了，如果再上一层就是进部里。 他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当然想往上更进一步。 李怀德也是，但李怀德比杨卫国差一级，所以哪怕是在部里有人，想要更进一步，通常情况下需要先扶正。 所以，李怀德也在盯着杨卫国。 这种微妙的关系，有的人说是特色，而有的人认为是内耗。 进入办公室，孙副科长汇报道：“我们去了街道办和派出所，情况不大好街道办的张主任反映，易忠海同志作风有问题，和他们院子里一个寡妇拉拉扯扯，这是她亲眼看到的，至于没看到的还有什么她说不知道； “后来我们去了派出所，了解到和易忠海同志有瓜葛的那位大妈被抓了，而且交代了污蔑曾旺财同志的事情，包括和易忠海同志有关系，那位大妈也承认了” 听到这儿，曾旺财一脑门的问号，贾张氏承认了？ 不会吧 难道说，他们真的有一腿？ 易忠海和贾张氏到底有没有关系，曾旺财并不知道，实话说，他有时候已经不大分得清楚原着和看过的小说了，实在太多。 他觉得，因为自己的到来，也许剧情改变了，这样自己的上帝之眼以后便不能全信，没准儿俩人真有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曾旺财想到早年间派出所里面的情况，这可是没有监控的年代，进去之后遭遇什么，没谁说的清楚。 所以，也许是贾张氏进去之后扛不住，想快点定罪自己顺着说了也说不定。 “还真有这种事，是个大妈？”李怀德忽然开口，表情怪异。 曾旺财看到后憋笑，他大概猜到了李怀德的心态，估计李怀德现在看易忠海是一种同道中人的想法，不过李怀德也许看不起易忠海，他的关注点在“大妈”两个字上。 “呃，是真的！”孙副科长按捺住尴尬，“千真万确，张主任和派出所的同志都不会说谎，人证物证都有。” “太过分了，这是什么同志？这是敌人啊”李怀德气愤说道。 杨卫国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眼李怀德：“这个，李副厂长，过了吧，生活作风问题，只能说他是觉悟不够，算不上敌人。” 在轧钢厂，李怀德的作风问题早有外泄，只不过没人能抓到他的把柄。 像食堂刘岚那样的职工，愿意和李怀德一起鬼混的，都是有诉求，而李怀德这个人有个特点，只要你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会答应你的要求。 就像许大茂，一根小黄鱼买到了组长的位置，这点李怀德是有口碑的。 “杨厂长，还算不上敌人吗？”李怀德似乎不打算给杨卫国面子，依然气愤说道，“这种思想肮脏的人，不能称之为同志。” “老李！”杨卫国揉了揉眉心，看了眼曾旺财后提醒道，“街道办只是说看到了他们拉拉扯扯，小孙刚才说，派出所问出来大妈承认她和易忠海有关系，又没说有什么关系” 居然玩文字游戏？ 曾旺财瞪眼看着杨卫国，不明白杨卫国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你还真的没办法挑出杨卫国这话的毛病。 “小孙说，对方是一个大妈，年纪五六十了，应该还没有到那一步，派出所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杨卫国继续说道，“这里面可能有点问题，我不是说不处理易忠海，而是觉得不能盲目的当做乱搞男女关系来处理，如果那样，开除易忠海都是轻的； “老李，你想想，易忠海可是八级钳工，是个人才” 这话里面有潜台词，说的李怀德仔细的揣摩回味。 八级钳工有多牛逼，曾旺财不清楚，但他从看过的小说评论中大概能够看出来，这种人比较稀缺，尤其是在五八年之后，国家很少再授予八级钳工，更加显得难得。 在工具匮乏的年代，说一个八级钳工是工厂的宝贝，毫不过分。 这样杨卫国的心思便比较明显了，他不想开除易忠海，惩处一下就可以了，还要留着他干活，毕竟他没有李怀德那么硬的后台，搞好工作是进一步的重要指标。 经过杨卫国的提醒，李怀德醒悟过来：“好像，有道理” 见此，曾旺财知道易忠海会倒霉，但不可能彻底的完蛋。 “那，怎么处置易忠海呢？”李怀德看向杨卫国。 杨卫国却看了眼曾旺财，沉思几秒后说道：“第一，必须让他接受劳动改造，明白自己的错误，并且让宣传科给他上课；第二，工资降级，降两个等级，什么时候恢复，看他后面的表现，如果一直冥顽不灵，那就不用恢复了，甚至再犯就开除；第三，处理结果通报全厂” 这个处理办法，第一点便有问题，因为易忠海本就是劳动者，所以说完后杨卫国又补充这一点，说明劳动改造是让易忠海调离现在的岗位一段时间，去别的更加辛苦的岗位改造。 第二点很好理解，易忠海八级钳工的工资，一个多月九十九块，不算补贴，降两级的话成了一个月七十二块三，足足少了二十七块，相当于一个贾东旭的工资没了。 最后一个更加没的说，通报全厂以儆效尤。 曾旺财没有发表意见，也没有说话的余地，默默地听着。 杨卫国决定后不再犹豫，和李怀德统一意见，让李怀德的秘书立即去办理，所谓的办理就是去厂办走程序，同时去宣传科。 曾旺财从杨卫国的办公室出来，和小严有说有笑的，他看着小严先去厂办通知主任周永平，随后一起去宣传科。 曾旺财回宣传科，算得上是故地重游。 他趁着小严和科长周红波说事儿的时候在办公室里面散了一圈烟，同时等候。 不一会儿周红波和小严出来，周红波说道：“来活了，写个通知，你们哪个辛苦一下去隔壁。” “科长，我来写行吗？”曾旺财笑眯眯的举手，“这事儿我清楚，再加上我好长时间没写字儿，手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