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旺财其实还是收敛了一下，一共二十几个套子，他没有全部装，不多不少正好装了二十只珍珠鸡，可就算是这样也了不得了，命中率逆天了。 甭管什么合理不合理，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有怀疑，你也得去怀疑牛粪山，鲁迅说的名言，关我周树人啥事儿。 得亏他收敛了一下，不然小虎小豹二人估计现在已经喜疯了，但现在也没差多少，二人的嘴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因为没有绳子，小虎去扯草编绳子捆鸡。 小豹一边撇棍子一边说道：“大哥，幸亏你说来这儿看看，不然谁能想到你走狗屎运啊，这要是被朱家村的王八蛋抢了先，可就亏大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好吧！ 曾旺财将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小豹，这可不是走狗屎运，这是知识的力量。” “知识？” 得，白说！ 曾旺财看着俩兄弟天真的表情继续解释：“就是诱饵，下的饵料不同，我师父周元白的配方” 他穿来还没见过面的周元白又替他挡了一枪。 简单解释过后，小虎小豹也没有追问大哥要配方，在他们看来，大哥有就够了，自己要不要无所谓。 二人一人撇了一根棍子，把“野鸡”得鸡腿绑好，倒着吊在棍子上，一人十只挑在肩膀上，他们死活不让曾旺财和张秀芝帮忙，说这样出去气派。 确实气派，要不是衣服不一样，跟早年间进村的伪军有的比了。 二人挑了鸡，带头昂首挺胸走出牛粪山，一前一后，曾旺财和张秀芝跟在后面，恰好朝阳迎面射过来，四个人颇有点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味道。 “狗蛋，狗剩，你们看”小豹人还没有走到，率先嚷嚷开了，“我们的收获，二十只野鸡，牛逼不牛逼！” 他那样子，就跟野鸡是他自己抓的一样。 狗蛋狗剩兄弟带着三十多人在外面无聊，正抽着烟，看到小虎小豹二人肩膀上挑着的鸡，立马烟不香了。 “卧槽，虎子，你们是捅到野鸡窝了还是怎么着？” “二十只野鸡，这也太多了，我们家下套子，能套到一只就不错了。” “发财了啊，听说现在四九城外面的鸽子市，一只野鸡能卖到三块钱，这就是六十块啊。” “我要是跟你爸似的就好了” 赤裸裸的羡慕，完全掩盖不住。 其实在现在的村里，各家各户都会想办法打野，不光是为了开荤，还为了野味日益高涨的价格，所以村里人对四九城外面的鸽子市黑市等地方的行情了解的很多。 在以前，一只自家养的鸡最多也就卖一块钱，野鸡卖不到一块钱，因为野鸡没有家养的鸡肥大，但现在不同了，都涨价了。 有部分胆子大的村民偷偷养的鸡拿去卖，可以卖到六块钱一只，而且还是一去就能脱手，野鸡能卖到三块钱，同样也很容易脱手。 总而言之，跟吃的有关东西，全部在涨价。 “啥玩意我爸？”小豹挺了挺胸膛，满脸骄傲的说道，“告诉你们，这是我大哥下的套子，我大哥是谁？我大哥是天上二郎神下凡，那鼻子一闻就知道哪里有野鸡出眉，下个套子准中，二十几个套子中了二十只野鸡，就问还有谁？我爸，呵呵，姥姥！” “哈哈，小豹你说的不是二郎神吧，鼻子灵的是哮天犬！”狗蛋忍不住笑了，接着他瞥到曾旺财抽动的嘴角连忙改口，“旺财哥你看我这嘴，该打，是二郎神没错，哮天犬是二郎神的狗，哮天犬会的，二郎神当然也会” 曾旺财没有在意这些人得逗比属性，这是以前少有的，尤其是两个堂弟在这方面的改变很大，以前他们可是没有这么碎嘴，没有这么多俏皮话。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日子过好了，心态不知不觉的发生变化，变得开朗了。 人的追求其实是递进的，优先会考虑吃饱，完后再才是穿暖，这两个解决了才是其他的，小虎小豹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开始不知不觉的追求其他的。 小虎小豹没有把曾旺财刚才说的秘密诱饵透露出去，曾旺财也不担心。 不过，这就导致了曾旺财在狗蛋等人眼里成了一个全才，运气好到爆的全才，他们想起村里老人说的一个词---命好。 可别小看这种封建迷信的力量，直到八九十年代，甚至更久远的后世，还有人信批流年一类的。 至于其他方面的迷信行为更多了，例如取名字，找个算命的算算八字里面缺啥，缺啥就在名字里加啥，这就导致了林木森、江水淼等等名字的出现。 这种事情信不信真的不好说，在沿海一带，各路菩萨神灵的庙宇林立，很能说明一部分问题。 曾旺财就这样取代了二叔曾友火在村里第一下套高手的地位。 正因为曾友火心灵手巧，会做一手巧妙的陷阱，再加上熟悉野物的习性，所以其收获是附近十里八乡最好的。 但现在不是了，曾友火一个星期才能弄到七八只野鸡，多的时候十多只，但曾旺财一次就弄到了二十只，怎么比？ “行了，大家别闹了！”曾旺财阻止队伍的散乱，提醒道，“还有套子没收，这次我二叔下的多走得远，没准儿还能收十只八只，我二叔收的可是跟村里有份的。” 曾旺财敢说自己收的不给村里分，但曾友火就不行了，不干活还给公分，不能白给。 经过曾旺财的提醒，狗蛋等人醒悟过来：“对对对，赶紧过去看看，要是被朱家村的小崽子抢了先可就不好了。” “有啥不好的？”小虎杀气腾腾的说道，“要我说被他们抢了先还好一些，替我们干了活正好，反正这一架是非打不可。” 一边想着替张秀芝出气，一边想着报仇，这场架确实非打不可。 其实张秀芝没有受到气，主要是曾旺财觉得朱大毛兄弟必须教训，操他妈当老子女人的面脱裤子，哪怕是未遂，有那个念头都不可以。 会不会戾气了一点？ 毛线的戾气，有的人一旦有了念头，他就会想办法付之行动，像朱大毛那样在村里偷看小媳妇洗澡，敲寡妇门的那种人，你不把他打服了，迟早要出事。 三四十号人整好队伍，前面小虎小豹带头，狗蛋狗剩兄弟随后，曾旺财和张秀芝在第二梯队，一路开拔走向牛粪山朱家村方向。 走了二十多分钟，路突然变窄，左边是一条从牛粪山延伸出来的溪水沟，有几米深，目前没有很多水，全是乱石头，右边是一口野塘，塘里的水已经干了，只有中间还有一点水迹，其他地方都是烂泥巴。 从这条路往左拐个弯，被牛粪山岩石挡住的视线霍然开朗，于是向阳的小虎小豹看到了十几二十米外，同样处于窄路上的朱大毛兄弟。 朱大毛兄弟边上两人跟小虎小豹一样，挑着棍子，棍子后面吊着野鸡，目测有七八上十只的样子，不过和曾庄的队伍不同，朱家村的队伍长很多，人手起码有六十号左右。 看朱家村队伍的行走路线，明显是冲着曾庄的方向，现在两边的人在这人遇到，成了真冤家路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