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某人一脸无辜：</p>
“陛下，臣原本也不大清楚这东西是什么，但想来勉强算重宝吧。”</p>
勉强？呵呵！</p>
徐贞观险些被他气笑了，这龙魄本身算不得强大，甚至对徐氏皇朝以外的人而言，也未必多珍贵。</p>
但对皇室而言，又岂能用重宝两字形容？</p>
在她看来，这是比太阿剑都要重要许多的太祖遗物。</p>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方才布置下了强力屏障，否则龙魄出世，势必引起张衍一与玄印住持的关注。</p>
但饶是如此，她仍是催促道：</p>
“把它收起来！”</p>
赵都安愣了下，认真道：</p>
“臣不敢。理应物归原主，还是由陛下收起吧。”</p>
徐贞观板着脸，目光危险：</p>
“朕叫你收起来，再说话。”</p>
女帝心中仿佛有个小人在咆哮。</p>
她何尝没有尝试？但方才她暗暗出手数次，却都无法令龙魄朝她看一眼。</p>
“哦哦……”</p>
赵都安乖巧点头，嘴巴一张，做出吞噬状，那飞舞的龙魄霎时间化作金光，钻入他口中，重新趴窝于气海中。</p>
与此同时，赵都安脸色一下白了。</p>
因为这这么一个出场，丹田中恢复的气机，就给龙魄一口吞掉了九成，它才不情不愿地重新盘卧，陷入沉睡。</p>
这压根不是他这个小神章，能随便动用的杀器。</p>
赵都安怀疑，哪怕他准备万全，召唤这玩意出场助战，也撑不过十秒钟，自己就要被抽成人干。</p>
这愈发坚定了，他将其献给女帝的想法</p>
——既是因为，他今日必须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也是因为，在晋级神章后，他才清晰感应到，这玩意好归好，但隐患也不小。</p>
不是说龙魄对他有害，而是这东西就是个“吞金兽”，压根不是他当前能驾驭的。</p>
反而可能带来麻烦。</p>
当日寂照庵中，那尊雪白的菩萨就好像看出了点端倪。</p>
所以，他反复权衡，才决定献出龙魄，换取女帝更大的信任。</p>
而伴随龙魄沉睡，楼顶的阴云也消散一空。</p>
四周重新恢复寂静，好似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唯有屏障依旧。</p>
“陛下？”</p>
这时，赵都安察觉，面前女帝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有点可怕。</p>
他不禁后退了一步，有种良家女被纨绔少爷盯上的危机感。</p>
仙子般的女帝深深吸了口气，似在平复激荡心绪。</p>
良久，徐贞观冷静下来，深深地凝视着眼前欺君罔上的奸臣，说道：</p>
“朕需要一个解释。”</p>
赵都安当即解释起来。</p>
在他的说法中，是自己修行武神图逐步加深，画卷中的太祖帝愈发生动。</p>
尤其上次与女帝在宫中元祖庙一夜过后，醒来时，他就察觉出不同。</p>
但彼时以为，是修行进境变化，便未多想。</p>
直到前些天闭关，在“青山下的小镇”中，太祖皇帝与他对话，展示了龙魄，并说将太阿剑给他，并教他“开天”。</p>
醒来后，便已踏入神章境，同时气海中就多了这东西……</p>
恩，这个说法半真半假，隐藏了元祖庙底下密道这桩事。</p>
主要是这事没法说，若开口了，便说明赵都安藏匿龙魄不交，就真成了欺君了。</p>
“所以，太祖帝在武神图卷尾，与你说了那些话？拿出了太阿？”</p>
徐贞观安静听完，面无表情问。</p>
“是啊，”赵都安点头，继而忙解释道：</p>
“不过，臣当时是严词拒绝的，太阿剑乃皇室重宝，臣一个外人，岂能染指？”</p>
徐贞观直勾勾盯着他，忽然问了一句：</p>
“你当初，初次修行武神图，究竟距离山巅多远？海供奉说，你距离山脚不算远。当时你说谎了吧。”</p>
赵都安给她盯的压力巨大，硬着头皮道：</p>
“臣……确实对海公公有多隐瞒。”</p>
恩，他说的是对老太监隐瞒，而不是对女帝隐瞒。</p>
徐贞观毫不意外，继续道：</p>
“朕便知道，你能有如此造化，必是天赋卓绝。那你当日究竟离山巅多远？到山腰没有？”</p>
进入武神图，初始点距离山顶越近，说明与“武神”途径的匹配度越高。</p>
女帝当年出现在半山腰，已是惊才绝艳。</p>
赵都安犹豫了下，老实道：“差不多。”</p>
徐贞观不悦道：“差不多是多少？朕要听实话！”</p>
赵都安一脸为难：“比半山腰更高点。”</p>
徐贞观袖中粉拳攥紧，有种被压过一头的不甘，好在，这家伙与自己还处伯仲之间：</p>
“高多少？”</p>
“高一截。”</p>
“一截又是多高？”</p>
“大概……就在山顶上。”</p>
“……”</p>
“……”</p>
远处。</p>
武库大门的天井中，蟒袍老太监坐在摇椅中，瞥了眼深处，感受着那近乎无形的屏障。</p>
轻声咕哝一句：</p>
“年轻人，有啥话还背着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