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话罢了。”殷重山笑了起来，道，“殿下再等一等吧，王妃刚沐浴完，陛下正在里面……”</p>
话还没说完，殷重山总觉得这话怎么一股背德的禁忌感。</p>
姬翊没听出来，诧异道：“召淮来宫里小住的事儿竟然是真的？”</p>
“是。”</p>
太子殿下高兴疯了，腾地坐起来呜嗷喊叫往里闯：“召淮！召淮——！”</p>
殷重山却被吓疯了，赶紧冲上去拦。</p>
还没拦下，就见灯火通明的明青宫终于有人出来。</p>
姬恂一袭燕弁服慢条斯理从中而出，眼神冷厉地扫了一眼。</p>
姬翊吓了一跳赶忙行礼：“父皇。”</p>
姬恂冷淡道：“在吵什么？”</p>
姬翊刚才还要兴致勃勃找召淮，现在像是怂鹌鹑般一缩脑袋，讷讷道：“您不是说让我忙完后就来寻您查背功课吗？”</p>
姬恂漠然道：“深更半夜来背功课？”</p>
“也是您说的。”姬翊说，“亥时之前都能来找您。”</p>
姬恂：“……”</p>
殷重山满脸悲痛，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p>
姬恂扫了他一眼，漠然道：“今日放你一日的假，回去玩吧。”</p>
姬翊眼睛一亮：“那我能找召淮说会话吗？”</p>
姬恂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觉得呢？”</p>
姬翊：“……”</p>
看来是不能。</p>
姬翊垂头丧气正要走，就听明青宫偏殿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殿下？”</p>
偏殿门口，楚召淮穿着一袭过分宽松的玄衣站在灯下，带着笑看他。</p>
姬翊登时忘了他爹的淫威，颠颠地在姬恂凉飕飕地注视下朝着楚召淮跑过去。</p>
“召淮！”</p>
楚召淮似乎看了姬恂一眼，拽着姬翊的手腕飞快进了偏殿。</p>
姬恂：“……”</p>
姬恂似乎觉得无奈，神情没多少变化，转过身看向垂着脑袋对地面青石板产生极大兴趣的殷重山。</p>
殷重山察觉到陛下视线看来，冷汗都要出来了。</p>
好在陛下知晓今日之事纯属他自作自受，也没迁怒旁人，淡淡道：“如何？”</p>
“已将‘有人住在明青宫偏殿’的事传出去了。”殷重山办事比周患会动脑子，言简意赅道，“想必明日整个朝堂之上会因此事为难陛下。”</p>
姬恂懒懒“嗯”了声，穿过雕花木窗瞧见偏殿中两个人正挨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影子，唇角轻轻勾了下。</p>
姬翊已比之前一听他爹的名号就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多了，盘着腿坐在连榻上对楚召淮道：“我本来上次想去找你去乞巧夜市玩的，但我爹的脾气你也知道，强迫我‘主动’揽了一堆事儿，现在才忙完。”</p>
楚召淮差点呛到：“忙这么久？”</p>
从乞巧到七月十六，得有九天了。</p>
“是啊，好狠的心。”姬翊委屈死了，“不过明日他肯定有的忙了，本太子等着看他舌战群儒。”</p>
楚召淮好奇道：“舌战？”</p>
“嗯，也不知道是谁将你在明青宫小住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姬翊喝了口茶，道，“朝中有好些个难缠的老顽固，每回提起立后之事都能争吵半天。你也知道我爹那张嘴，怼得他们几乎撞柱，但不知怎么越挫越勇，这几个月一直在提这事儿。”</p>
楚召淮端茶的动作放缓了些：“哦。”</p>
姬翊蔫蔫地趴在小案上：“之前你和我说当了皇帝后很多事都身不由已，我还不信，现在在朝一年，终于明白你那些话的意思了。”</p>
那些朝臣每回都拿着祖宗礼法来压姬恂，哪怕在立了太子的情况下也要逼姬恂立后生子，好像不立后就要天下大乱一样，搅和得满朝文武惶惶不安。</p>
姬翊有时候听着都觉得无法招架。</p>
楚召淮垂下眼注视着杯中的茶叶，不知在想什么。</p>
姬翊心中倏地打了个突，赶忙道：“我没出息耳根子软，但我爹不会的，你都不知道他在朝堂上阴阳怪气的壮举，甚至还特意给那些老顽固身边配了两个太医随朝，说是担心爱卿们晕厥过去救治不及时。”</p>
楚召淮：“……”</p>
是姬恂能做出来的事儿了。</p>
姬翊正要再解释几句，姬恂不知何时来的，懒洋洋靠在门边，淡淡道：“天色已晚，召淮要睡觉了。”</p>
姬翊感觉他爹的眼神怪吓人的，只好起身干巴巴道：“那我先告退了。”</p>
“嗯。”</p>
等到姬翊离开，陛下亲力亲为将寝殿的门关上，转身刚要找楚召淮，就见连榻上空无一人。</p>
楚召淮快步冲回内室，一下蹦到床上盖上被子，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