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皱着眉，又翻了个身。</p>
难道病了？</p>
姬恂白日对商陆说“头晕目眩”，该不会是真的吧。</p>
楚召淮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外头又在电闪雷鸣，暴雨滂沱，声音大到根本无法入睡。</p>
半天后，楚召淮终于自暴自弃地披了衣下了床。</p>
外头有侍卫在守着。</p>
楚召淮清了清嗓子，问：“陆大人住在何处？”</p>
侍卫伸手指了指：“回王妃，往前走第三间便是。”</p>
楚召淮点头道了声谢，转身走了几步，似乎想回来纠正那句“王妃”，但犹豫半天还是走了。</p>
姬恂的住处极其明显，四周几乎全是侍卫，暗处应该也有更多。</p>
本来以为过去要经过盘查，但楚召淮所过之处，暗卫全都冲他颔首行礼，并未想要拦他的意思。</p>
楚召淮一路顺畅地过去了。</p>
门掩着，里面好像只燃了一盏微弱的烛火。</p>
楚召淮扣了扣门。</p>
笃笃。</p>
轰！</p>
雷声悍然劈下。</p>
里面安静一瞬，传来声姬恂近乎暴怒的声音：“滚开！”</p>
楚召淮一愣。</p>
姬恂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p>
楚召淮又敲了敲：“陛下，是我。”</p>
又是一道闷雷。</p>
姬恂似乎没听到，又冷冷说了句滚。</p>
楚召淮眉头轻蹙：“好吧。”</p>
说罢，一脚将门踹开，进去了。</p>
一旁的暗卫：“……”</p>
小县城再精致的厢房也比不上王府，地儿并不大，楚召淮带着一身雨气抬步走了进去。</p>
厢房格局应该和他住的差不多，摆设物件一应都有，可此时却像是被人暴怒着拂下来，碎了一地。</p>
楚召淮眉头紧紧皱起。</p>
不太对劲。</p>
楚召淮小心翼翼走进内室，刚撩开珠帘，就听得里面似乎传来沉重急促的呼吸声。</p>
姬恂似乎察觉到有人来，声音中全是压抑到了极点的杀意：“耳朵长着是留着拌菜吃吗，朕说了全都滚……”</p>
话音戛然而止。</p>
珠帘噼里啪啦轻撞的声音响彻耳畔。</p>
楚召淮举目望去，就见姬恂一身单薄玄衣踉跄坐在凌乱床榻之上，漆黑床幔似乎被撕出几道口子。</p>
整个房间乱糟糟的，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p>
姬恂呼吸急促，眼瞳全是血丝，烛火倒映下衬得好似这副黑暗密林中的野兽，令人无端畏惧。</p>
楚召淮一僵，下意识停下步子，有些不敢上前。</p>
看到楚召淮，姬恂的眼瞳倏地收缩，猛地侧过头去，似乎不想他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p>
姬恂全然没了刚才的冷厉暴怒，哪怕极力克制还是没藏住发紧的声音，低声道：“深更半夜，你怎么来了？”</p>
楚召淮往前走了半步，讷讷道：“你……你是头疼吗？”</p>
怎么像是当年还未解毒时要发疯的模样？</p>
姬恂冰冷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神情，意识还清晰着，并不像发疯，好一会才轻声说：“没有，回去睡觉吧，明日一早……”</p>
轰隆——</p>
雷声当头劈下，好似要将地面劈开一道天堑，震天动地。</p>
姬恂瞳孔一缩，修长手指死死抓着锦被，浑身紧绷得像是即将绷断的弓弦。</p>
等到雷声消退，他才道：“……会有新的药草到，你需要多少尽管同周患说。”</p>
楚召淮肩上披着松松垮垮的外袍，站在凌乱房中，听着天边轰隆隆的雷声，皱着眉一歪头。</p>
姬恂……</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