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笑了。</p>
……白鹤知也笑了，牙齿几乎咬碎了：“王爷好雅兴。”</p>
姬恂：“……”</p>
浓烈的药香飘来，姬恂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轻轻将楚召淮扶着半拥在怀中，脸皮极厚好像没注视到白鹤知的怒瞪，彬彬有礼地伸手接过药。</p>
“劳烦了。白院使也累了一整夜，先去偏院休憩吧，有事本王会让人叫您。”</p>
楚召淮刚脱离危险，白鹤知不想他再为琐事伤神，难得没有和姬恂多说，沉着脸半声没吭转身走了。</p>
姬恂扶着楚召淮的下巴，慢慢倾斜药碗。</p>
楚召淮张唇喝了一口，正想一鼓作气咕嘟完，唇边的碗沿就撤开了。</p>
“小口小口喝，别呛到。”姬恂道。</p>
楚召淮撕心裂肺的咳声好像还回荡在耳畔，姬恂唯恐他再咳着，惊了好不容易稳下去的心疾。</p>
楚召淮欲言又止，只好吞咽下去。</p>
姬恂这才将碗沿凑上来。</p>
这样一口一口将大半碗药喝完，楚召淮苦得几乎精神了，奄奄一息被姬恂摆弄着放回被子里。</p>
“睡吧。”</p>
楚召淮本想说睡不着，但姬恂的声音低沉喑哑回荡耳畔，好似蛊惑般一把抓住他本就昏昏沉沉的意识。</p>
几乎是片刻，他蜷在满是姬恂气息的被子中，安然入睡。</p>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嘴唇上似乎落了什么东西。</p>
轻柔温热，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p>
像是……一个吻？</p>
第63章 </p>
白夫人的手稿的确有用。</p>
白鹤知医术高超, 熬了数个通宵根据手稿调出的方子将楚召淮从鬼门关救回，有惊无险。</p>
楚召淮又断断续续昏睡了两三日，整个暖阁全是腌入味的浓烈药味。</p>
闹市街死士火药爆炸的案子, 被姬恂力排众议接了下来——主要是三法司实在是怕了姬恂这条疯狗, 根本无法阻止，只能任由他去查。</p>
众人无法理解煞神又发什么疯。</p>
王妃只是受了点惊吓罢了，也没伤到哪儿, 三殿下被震得一直在呕血都没说什么, 姬恂就要疯到查到谁就一刀砍了, 短短几天和此事有关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逃脱。</p>
楚召淮对此事一概不知, 昏沉数日精神一直不济, 除了吃药便是睡觉，整个人瘦了一整圈。</p>
入了三月，风已带着春日的气息, 不再彻骨的冷。</p>
难得风和日丽，姬翊到了后院, 就见楚召淮裹着披风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满脸掩饰不住的病色。</p>
“还没好呢？”姬翊随手拎了个椅子溜达过去, 一屁股坐上去，“听说前几天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我爹劫持来王府了，三殿下那边就留了个半吊子太医。”</p>
楚召淮努力睁开眼，嘴唇惨白如纸，好不容易被养出点肉的面颊几乎凹陷一块, 他茫然道：“啊？还有这事？——唔, 你脸怎么了？”</p>
姬翊拿着小案上的糕点啃, 吊儿郎当的脸上带着一片淤青，随意道：“没事, 在国子监和人打了一架。”</p>
楚召淮皱眉道：“谁敢打你？你好像还瘦了，怎么回事？”</p>
姬翊吃糕点的动作一顿。</p>
这人自己都病得差点死了，竟然还关心旁人？</p>
姬翊别扭地侧过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p>
上次在黄鹄阁若不是楚召淮护住他，他早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了，这种救命之恩姬翊不知要如何回报。</p>
姬翊虽然爱烧香拜佛，但一年去个两三次尝尝鲜可以，让他待在佛寺一个月，过清汤寡水的日子，还不如去国子监呢。</p>
只是楚召淮体虚病弱，需得静养，姬翊只好别别扭扭地答应下来。</p>
楚召淮撑起身子，从一旁拿出药膏，指腹蘸着给姬翊擦眼尾的淤青。</p>
姬翊蹙眉，“嘶”了声就要往后撤。</p>
楚召淮道：“别动。”</p>
姬翊只好不情不愿地凑上去，疼得手都抓紧了也没往后躲了。</p>
“怎么伤这么厉害？”楚召淮眉头轻轻锁着，道，“你就站着让人打吗？”</p>
“没有。”姬翊比了比手臂，得意地挑眉，“我一人打十个，将那群孙子全都打得嗷嗷叫……嗷嗷嗷！疼！你这什么药……”</p>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躲。</p>
“让你很快好的灵药。”楚召淮笑了声，又闷咳两下。</p>
姬翊一僵，不敢再惹他了，像是被套着圈的狗子，闷闷道：“梁枋病重，沅川那边施压许多日才终于同意他回家，国子监那些人酸言酸语说梁枋命不久矣，我直接上去就是一拳，别提多英勇了……嘶，这药里掺辣椒水了吗？”</p>
楚召淮将药涂好：“下回别这么冲动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