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通红，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痕……</p>
好像落泪了？</p>
又一看床榻上楚召淮呕出的血，赵伯双腿几乎软了，哆嗦着道：“王妃……是、是没救了吗？”</p>
药汁熬得极浓，白鹤知轻轻扶着楚召淮的脸，倾斜着药碗慢吞吞将药喂过去，语调冷得很：“璟王府的人连句吉利话都不会说吗？”</p>
赵伯：“……”</p>
看来王妃并无大碍。</p>
楚召淮浑浑噩噩中也乖得很，药再苦也没有排斥，乖乖一口口吞咽。</p>
这方子是白鹤知根据姐姐的手稿修改而来，又添了几味护心脉的珍稀药材，楚召淮似乎尝出来了，恹恹靠在白鹤知肩上，茫然地喊：“娘……”</p>
白鹤知用帕子为他擦拭唇角药汁的动作一顿。</p>
白夫人去世时楚召淮还小，这些年很少梦到娘，哪怕梦中有幼时之事，也是面容模糊，瞧不清五官。</p>
浑浑噩噩中，楚召淮沉重的躯体似乎变得轻飘飘的，宛如一团云雾般缓慢漂浮。</p>
视线天旋地转，意识混乱。</p>
楚召淮茫然站在一处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呆呆四望。</p>
这是哪儿？</p>
张开手一看，楚召淮歪头更加迷茫。</p>
他身着一袭墨绿色衣袍，精致华美，看样式不太像成人衣裳，反而像是年幼的孩子才会穿的。</p>
楚召淮眨了眨眼，想了许久才记起，他娘亲很喜欢青绿两色，年幼时给楚召淮做的衣裳一穿上，都会被人调笑叫他会蹦的小莲叶。</p>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一道光亮。</p>
楚召淮下意识迈着腿朝着光走去。</p>
不知何时，他已变回年幼时的模样，小短腿捣腾半天也才慢吞吞走了一小段路，反倒离那光越来越远。</p>
楚召淮微微喘息着，愣了一下后，很快就停下脚步。</p>
既然追不上，那就不要了吧。</p>
楚召淮很懂得随遇而安，乖乖地看着那光越来越远。</p>
忽然，一只手从上方伸来，轻柔按在他的肩上。</p>
“为何不追了？”</p>
楚召淮仰头看去。</p>
白夫人一袭青色裾裙长身玉立，眉眼五官清晰，带着笑注视而来——笑起来时和白鹤知极其相似。</p>
楚召淮一时不知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他却不觉得惊慌，乖乖地回答：“追不上。”</p>
白夫人还是笑：“你都没努力跑就放弃了？不想要吗？”</p>
楚召淮疑惑道：“想要就一定能得到吗？”</p>
问出这话，楚召淮又歪了歪脑袋，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句话。</p>
“好吧。”白夫人蹲下来摸着他的脸，笑得眉眼弯弯，“那小水就随娘亲走吧。”</p>
楚召淮眼眸倏地睁大。</p>
娘亲？</p>
似乎记起眼前人是谁，楚召淮高兴极了，活蹦乱跳牵着白夫人的手：“娘来接我了！”</p>
白夫人站起身，垂眼看着还没到她腰的团子眯着眼睛上蹿下跳，没忍住笑了出声。</p>
她牵着楚召淮的手缓步往前走。</p>
四处全是能将两人吞没的黑暗，楚召淮却丝毫不畏惧，开开心心牵着娘亲的手往前溜达，他眼眸全是不加掩饰的笑意，好奇地问道：“娘，我们去哪里呀？”</p>
白夫人只是笑。</p>
楚召淮等了等没等到答案，索性不想了。</p>
无论娘带他去哪里，他都乐意去。</p>
只是这黑暗中无人无光，为何远处会有人在唤他。</p>
“……召淮？召淮——！”</p>
楚召淮疑惑歪头。</p>
召……什么？</p>
“召淮！”</p>
暖阁中全是浓烈的血腥味，已至深夜，本已稳住的楚召淮忽然从梦中惊起，喉中不住呕出源源不断的血，呼吸越发急促，带着濒死的嘶哑，痛苦至极。</p>
白鹤知守了一日，见状几乎疯了，手捏着金针稳稳刺入躯壳穴位，强行吊住楚召淮的一口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