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脱口而出：“您还知道呢？”</p>
姬恂：“……”</p>
姬恂凉飕飕看他。</p>
楚召淮说完立即后悔，心虚地闭上嘴。</p>
姬恂一而再再而三食言而肥，楚召淮有些不敢信他，又试探着问了句：“你真的不会再让人盯着我做记注？”</p>
姬恂淡淡道：“王妃若是不信，本王发个誓？”</p>
这话明显阴阳怪气，楚召淮却没听出来，高兴道：“好啊。”</p>
姬恂：“……”</p>
姬恂差点被气笑了。</p>
但他也知道自己在楚召淮心中没什么信用，只好按照楚召淮觉得最严重的发了个誓：“我若食言而肥，便叫我身无分文，沦为乞丐。”</p>
楚召淮果然被取悦了。</p>
这对铁公鸡来说可是最高等级的“诅咒”。</p>
楚召淮彻底信了。</p>
不过姬恂又加了句：“不过若你出府，无论去哪儿都要带暗卫相护。”</p>
京中过于危险，唯这一点他无法退让。</p>
楚召淮也怕死，若没人跟着他八成不敢出门，眼眸眯着高高兴兴应了：“嗯嗯！”</p>
见他明显比白日欢快些，姬恂被折磨一下午的胸口难得松缓。</p>
暗卫的《记注》接连许久，甚至简便安心，姬恂不用时时费心关注楚召淮的言行举止，反正总能在《王妃记注》上瞧见。</p>
直到今天晌午将暗卫撤去，姬恂不知是即将发病还是不适应，浑身疲乏不堪，痛不可忍。</p>
《王妃记注》几乎让他上了瘾，乍一截断好似那虎狼之药，让他心烦意乱，手指不自觉发抖，心脏越调越快，几乎从胸口蹦出。</p>
明明从上到下的经脉痛苦欲裂，意识却控制不住想楚召淮。</p>
想他在说什么、做什么，午膳吃了几口，府中石子路滑，他又爱跑会不会摔倒，下人虽经过无数层严查，万一有漏网之鱼伤到他……</p>
姬恂脑海中从不存放所有人的脸，惟独楚召淮的五官面容清晰至极，如今排山倒海似的蜂拥而来，挤得他头痛欲裂，痛苦不堪。</p>
断药和断《记注》的瘾两相交叠，姬恂呼吸都泛着血腥味。</p>
短短两个时辰，他有无数次想要叫殷重山将暗卫重新布回去，让人时时刻刻紧盯楚召淮，记那些明知道他会厌恶排斥却丝毫不顾意愿强行为之的《记注》。</p>
好几次，姬恂已将殷重山叫过来，“暗卫继续盯着楚召淮”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一瞬间的清明占据纷乱脑海，逼得他拔出匕首划破掌心。</p>
……好像唯有疼痛方能制止他不可救药的疯癫。</p>
直到楚召淮溜达着回来，那股强烈的掌控欲才终于缓缓消下去。</p>
楚召淮探完脉，就要去煎药。</p>
姬恂再次伸手拽住他。</p>
楚召淮疑惑地垂头：“王爷？”</p>
姬恂也愣了，似乎没想到自己会伸手，好一会他才问：“去哪儿？”</p>
“给王爷煎药。”</p>
姬恂仍握着他的手指，心不在焉道：“上午不是喝过了？”</p>
楚召淮迷茫看他：“你要病发了，得煎拔毒的药——王爷怎么了？很难受吗？”</p>
姬恂好似用尽所有自制力才艰难将手从楚召淮爪子上撕下来，他闭上眼，神情冷淡：“还好。去吧。”</p>
楚召淮满脸古怪地走了。</p>
今天的姬恂好像格外粘人。</p>
粘人？</p>
楚召淮差点笑出来，这两个字怎么说都不该和姬恂放在一块才对。</p>
拔毒的方子极其难弄，楚召淮接连试了半个月才摸索出个新药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后症。</p>
先试了再说。</p>
如今姬恂体内毒性层叠，就算再有后症熬过去，也比如今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要好。</p>
楚召淮在外头忙活许久，终于在黄昏时将药煎好。</p>
端着药回了寝房，房中已燃好烛火，姬恂坐在榻上，垂着眼似笑非笑注视手中的东西，看起来有点阴恻恻的。</p>
楚召淮犹豫了下：“王爷？”</p>
姬恂抬起眼，他似乎有些不认人了，眯着眼睛辨认半天才笑起来：“楚召淮。”</p>
平日姬恂都阴阳怪气地叫王妃，很少直呼其名。</p>
楚召淮知晓他不对劲，走上前将滚热的药放在小案上等凉，视线在姬恂盯着的东西一扫，微微愣了愣。</p>
六出的止咬笼，怎么在这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