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山：“……”</p>
王爷难道白日便已出现疯症的前兆了？</p>
这也太疯了！</p>
楚召淮也愣了下，没想到他这般干脆，看得龇牙咧嘴，嗅着那苦味忍不住口中生津，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如此报复心强。</p>
姬恂面不改色喝完药，打量着楚召淮藏不住事儿的愧疚神情，掩下眸底一点笑意。</p>
“神医，本王今早起来，已开始出现幻觉。”</p>
楚神医一听赶忙道：“严不严重？”</p>
姬恂好像虚弱到了极点，病恹恹地问：“瞧见有人要挥刀杀本王，算重吗？”</p>
楚召淮急了：“自然算啊！”</p>
这都出现幻觉了，自己自然该时刻陪着，以防出现意外。</p>
去什么财神庙？</p>
楚召淮越发愧疚，忙不迭起身给姬恂盛了碗粥，还将自己平时爱吃的蜜饯碎往里面撒了点，小心翼翼推过去：“王爷吃，解一解苦。”</p>
姬恂接过粥喝了几口。</p>
楚召淮问：“好些了吗？”</p>
“嗯。”姬恂道，“多谢神医。”</p>
楚召淮更愧疚了，拼命往里添蜜饯碎。</p>
这时，赵伯快步走进来，颔首回禀道：“王爷，京外财神庙已为王妃供好了五路财神的斗灯，还单独做了场祭财神的法事。”</p>
姬恂平淡地点头：“嗯。”</p>
楚召淮诧异地看着他。</p>
寻常富贵人家也会拜财神，但像姬恂这种一掷千金的王公贵族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对钱财应该不甚在意。</p>
只有他这种自小苦惯了的市井小民才会将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贪财”二字对皇室而言，应当算是俗不可耐。</p>
姬恂却早早为他安排，甚至还供了他一直舍不得的斗灯。</p>
楚召淮这下愧疚得恨不得回去嚼黄连，越发觉得方才熬苦药实在太不理智。</p>
他别别扭扭地道：“多谢王爷。”</p>
姬恂笑起来，他很懂得适可而止，并未邀功，转移话题道：“那神医可有法子抑制幻觉？”</p>
楚召淮连饭也不吃了，腾地站起来，肃然道：“我这就为王爷施针试试看。”</p>
姬恂笑着站起来，楚召淮飞快上前，殷勤地搀起姬恂，一步步挪去寝房里。</p>
殷重山和赵伯面面相觑。</p>
怪不得王爷最近今日不钓鱼了，原来改钓王妃了。</p>
抛个饵，王妃颠颠游来，一咬一个准。</p>
这可比钓半天只钓条小鱼崽有成就感。</p>
楚大鱼扶着发病的、虚弱的、弱不禁风的王爷进了寝房，又回暖阁拿了金针回来。</p>
殷重山说姬恂每月发病都在入夜，这才白日怎么就出现幻觉，八成是这两天的药喝的。</p>
不过从另一方面瞧，也算有效果。</p>
楚召淮为人医治时，脸上没有寻常那一眼便能看穿的清澈，他敛着眉眼将金针布包摊开，修长两指捏了一根金针，斟酌要如何下针。</p>
姬恂病歪歪半倚在高枕上，视线在姬翊送的金针上一扫：“王妃好像很爱用这套金针？”</p>
“也还好。”楚召淮一医治便心无旁骛，随口道，“也就给梁枋医治时用过几次，算是顺手。”</p>
姬恂淡淡道：“那岂不是很脏？”</p>
楚召淮“嗯？”了声，疑惑道：“我每回用完都会用火烧一烧祛外邪，不脏的。”</p>
姬恂笑了：“本王不爱用旁人用过的东西。”</p>
楚召淮有些窘迫：“但我没有其他针了，要不我现在去买套新的银针。”</p>
之前经常用的银针也被他清早时送穷土狠狠心扔掉了。</p>
姬恂道：“重山。”</p>
殷重山快步而来，将精致的匣子双手奉上。</p>
打开盒盖，摊开里面用锦缎包着的金针，一百根金针粗细皆有，整齐排列扎在绸缎之上。</p>
楚召淮愕然看去。</p>
姬恂理了下衣袖，若无其事道：“这套新金针刚打来的，神医先凑合着用。”</p>
楚召淮：“……”</p>
再次见识到了皇室的豪横。</p>
姬翊送他金针也只送了二十四根，姬恂倒好，一百根还叫“凑合着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