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哦，王爷心善。”</p>
内心却想：“确定不是想养大狼崽子剥了皮做垫子吗？”</p>
姬恂眉梢轻挑，笑了起来：“王妃这话，似是有些违心？”</p>
楚召淮心想好敏锐啊，看来被人骂出经验了，面上恭敬得很：“王爷明鉴，此乃肺腑之言，绝无半分奉承。”</p>
两人交谈如常，但在外驾车的殷重山听得牙疼。</p>
宫宴之前，王妃每回说话语调都是自在松散的，有时说开心了还会冒出几句听不懂的江南语，眼神赤忱而清澈。</p>
如今……</p>
听声音都能想象出他定是神色淡淡，看着王爷的眼神……不对，恐怕他只垂着眼，看都不看王爷。</p>
殷重山猜不透王爷的心思，若是在意为何不和王妃交谈，如果不在意，这两日又做什么不显露的哄人？</p>
做记注、请御厨、花大价钱买下头柱香……</p>
王爷对世子都未这么用心过。</p>
殷重山百思不得其解。</p>
王爷到底把王妃当妻子还是棋子？</p>
车内，王爷问：“还在生气吗？”</p>
楚召淮一愣，似乎没想到这话会从姬恂口中说出。</p>
这两日他对自己不管不问，楚召淮还当他不再管这颗无用棋子的死活，更不可能在乎他的情绪。</p>
楚召淮嘴唇轻轻抿了抿：“没有的。”</p>
太和殿宫宴上，他并未受“替嫁”一事的牵连，比失了爵位的楚荆和没了两指的楚召江相比，已算是全身而退。</p>
姬恂和他无亲无故，一个被硬塞来的假王妃而已，拿来设局，理所应当。</p>
楚召淮没有立场和缘由生气。</p>
这两日他闷闷不乐，不想见姬恂，一是想安安静静等着姬恂想起后让他收拾行囊滚蛋，二则是被太和殿的阵仗吓到了。</p>
他第一次见识到权力的威势。</p>
半句话便能倾覆巍峨大山。</p>
他只是蝼蚁。</p>
姬恂又问：“那是……怕我？”</p>
楚召淮摇头：“不敢。”</p>
姬恂笑了：“那你手抖什么？”</p>
“是冻的。”</p>
“重山。”姬恂道，“将姬翊车上的炭盆弄来。”</p>
楚召淮：“……”</p>
很快，在姬翊“哎哎？！我炭盆！我的上等金丝檀木天炭！”的哀嚎中，殷重山肃然将抢来的炭盆放在王爷车驾中。</p>
车驾比不得屋内宽敞，很快热意弥漫，温暖如春。</p>
楚召淮和金丝炭大眼瞪小眼，匪夷所思。</p>
这人明明惧热，一会功夫额间都出了汗，搬来炭盆到底图什么？</p>
难道就想听到自己说一句“是的，我怕你”吗？</p>
楚召淮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开口问出这两日一直想问的话。</p>
“王爷既已达到目的，镇远侯府的爵位也没了，我于你而言已无用处，不知王爷何时能放我离开？”</p>
姬恂看着刚送来的王妃记注，头也不抬：“圣上金口赐婚，无故和离便是抗旨。王妃可以等到圣上驾崩，或者本王遭报应，自然就能离开了。”</p>
楚召淮：“……”</p>
楚召淮想瞪他，但又没敢。</p>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能轻易说出口！</p>
真是够疯的！</p>
宫宴过后，楚召淮便知晓璟王煞神的传言八成属实，往常待他时的温和也是装出来的。</p>
一想到他为了报答还特意拿银子找人散播“璟王良善”的传言，楚召淮耳根红了红，恨不得时光倒流，冲回去扇自己一巴掌。</p>
要他多管闲事！</p>
现在丢人了吧。</p>
姬恂望着他的侧脸沉默许久，垂着眼继续看书，好似漫不经心地问：“就这么不想在王府？”</p>
镇远侯府是回不去了，临安白家待他又不好，寻常人应该想着逃离才对。</p>
楚召淮眼睛一亮，眼巴巴看着他，眸中全是期盼：“王爷有办法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