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p>
房梁上的周患乐了，对着殷重山一挑眉：“嘿嘿，我就说神医跑得快吧，噌一下就没影了。”</p>
殷重山：“……”</p>
这人死的时候自己可得离远点，省得溅一身血。</p>
姬恂注视着拔步床的昏暗，漠然收回视线。</p>
本该如此。</p>
知晓他并非善人，知晓传闻属实没有半分夸大其实，知晓他不择手段的本性……</p>
楚召淮那兔子胆的确该畏惧惊慌。</p>
和预料得一样，楚召淮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惧怕、抗拒，恨不得逃离，一见他脸就吓白了。</p>
——楚召淮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两样。</p>
姬恂冷淡将手中东西放下，也不乘坐骑了，起身朝着冰凉的榻边走去，华美绣金线的衣袍在寒风猎猎而动，没有半点瘸腿的样子。</p>
见王爷躺在榻上闭眸，殷重山屈指一弹，将烛火熄灭。</p>
上半夜周患醒着，过了子时后殷重山打了个哈欠醒来，正准备继续守夜，却听本该睡着两个时辰的姬恂突然坐起身。</p>
“重山。”</p>
殷重山飞鸟似的瞬间从房梁落下来，神色沉重，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p>
深更半夜，王爷却唤他到榻边，必定有机密要事要吩咐。</p>
武昌王的私兵出了事？</p>
东宫有了新的动静？</p>
晋凌账目终于被查出问题了？</p>
还是说今日就准备逼宫？！好快。</p>
殷重山光想这四个，冷汗都下来了。</p>
……就听到姬恂冷淡地道：“去找人打一整套的金针来，明日一早便要。”</p>
殷重山肃然道：“是！”</p>
“是”完，殷重山才后知后觉到不对，怔然抬头。</p>
什、什么东西？！</p>
第26章 </p>
腊月二十九便是除夕了。</p>
往年姬翊早已经和那群狐朋狗友满京城玩去了, 今年却苦哈哈地在雪地里扎马步，小脸冻得通红。</p>
殷重山来回踱着步，沉声道：“稳住！腿不要抖！”</p>
姬翊委屈死了, 悄悄给殷重山使眼色, 让他像之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下留情。</p>
殷重山纵容姬翊，还去替世子打架, 被王爷瞥了一眼以示警告, 他担心要是再放水恐怕俸禄又没了。</p>
姬翊抖若筛糠扎马步。</p>
姬恂视若无睹, 坐在院中摆弄刚剪下还带着寒霜的梅枝。</p>
姬翊汗都出来了, 腿打着摆子, 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呜咽着求饶：“爹，求求你, 今天能不能请一日的假，我还想晚上爬山去护国寺呢。”</p>
姬恂修剪梅枝, 淡淡道：“那你可要好好拜拜护国寺的神佛, 务必让他们给为父托梦放你假。”</p>
姬翊：“……”</p>
姬翊都要哭了：“爹, 我真的站不住了。”</p>
姬恂终于将梅枝修得宛如狗啃的，随意插在花瓶中，掀了掀眼皮：“你不是没抢到护国寺的头柱香，为何半夜去？”</p>
姬翊小声嘟囔：“反正您除夕从不在家，我还不如去和梁枋出去玩……”</p>
姬恂：“什么？”</p>
“没有。”姬翊忙说, “前几日您平定南暇林的匪患, 今晚去护国寺烧香的人必定很多。楚召淮连坐画舫都没坐过, 肯定没见过这种大世面，我是打算带他看热闹……不是, 散散心。”</p>
姬恂插花的手一顿，看向殷重山。</p>
殷重山正背对着王爷在那鼓着嘴吹香，乍一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背后，立刻满脸沉重地转身。</p>
“东西呢？”姬恂问。</p>
殷重山道：“周患已去取了。”</p>
姬恂又继续插花。</p>
姬翊扎马步脸都憋红了，眼看着桌案上的香很快燃烧到了头，立刻松懈地往地上一躺，哎呦呦地道：“我的腿我的腿……”</p>
因他摔下去的姿势，袖中藏着的一个小匣子“咔哒”一声落了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