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死马当活马医，将药丸拿出两粒融化在水中，扶着他的下巴慢慢地喂他喝下。</p>
楚召淮被呛了下，喉咙艰难吞咽，一碗药勉强喝了小半碗。</p>
那药应当是特制的，饮下后不到片刻，呼吸终于艰难顺畅几分，亲卫探了探脉，那疾跳的脉搏和心跳也逐渐平复。</p>
亲卫终于松了口气。</p>
还好。</p>
今日王爷太反常了，不光亲自用刑只为审问药的下落，举止甚至都和寻常运筹帷幄的模样全然不同。</p>
他都担忧若没医好王妃，真的要陪葬了。</p>
姬恂审讯完，换了身衣袍还沐了浴，慢条斯理在外室饮茶。</p>
亲卫擦了擦汗，行礼道：“回王爷，王妃服了药，已无碍了。”</p>
“嗯。”姬恂喝了口茶，像是根本不在意，随口说，“他的命还挺好。”</p>
亲卫：“……”</p>
亲卫啥也没说，神色复杂地退了出去。</p>
殷重山从山下来复命：“王爷，林统领应该是接了死命令，想方设法要审一审山匪。”</p>
姬恂早就料到了，也没多说：“直接将尸首给林大人。”</p>
戏台子已经搭好，林统领来锵锵唱戏，总归是为了大肆查南暇林的户籍。</p>
走这些形式做什么，索性成全他，一劳永逸。</p>
殷重山颔首称是。</p>
正要走，姬恂垂着眼看着自己戴着扳指的拇指，突然道：“对了，最近楚召江可还好？”</p>
殷重山不明所以：“他还被关在别院，成日寻死觅活要出去。”</p>
“嗯。”姬恂笑了起来，垂着眼漫不经心地吩咐，“去，斩下他两根手指，紫檀盒装好，送去侯府。”</p>
殷重山一愣：“哪根？”</p>
姬恂交叠着双腿：“右手食指和中指。”</p>
殷重山犹豫着看着王爷。</p>
据说楚召江年幼时猎过雪狼，被魏老将军瞧上收为徒，虽然纨绔但这些年能拿出手的也就箭术了。</p>
右手食指和中指是拉弓弦的手，若没了恐怕真的要和侯府不死不休了。</p>
姬恂看他不动，眼眸一眯。</p>
“是！”</p>
殷重山没等姬恂刻薄的挖苦说出口，忙不迭滚了。</p>
林统领醉翁之意不在酒，走了个过场审问了无头的“山匪”后，便开始装模作样开始巡查南暇林的猎户、农户的户籍。</p>
南暇林虽然名字唤“林”，但却是一方比京城还大两个的山野田间，人烟稀少并不聚集，最多的小镇也才两千人口。</p>
璟王府剿匪的车驾从南暇林离开，身穿禁军兽袍的统领策马而来。</p>
殷重山护在车驾前拦住他，冷淡道：“林统领，留步。”</p>
林统领年纪轻轻就爬上禁军统领一职，不光是他武艺超绝，更是因为他有个在京中身居要职的好爹。</p>
他握着缰绳纵马在原地踱步，扬声道：“璟王爷，能否同您说几句话？”</p>
殷重山看向马车。</p>
姬恂传来一句淡淡的：“嗯。”</p>
殷重山这才上前，为王爷撩开车帘。</p>
林统领上前翻身下马，跪地行了一礼后，抬起头来：“此番剿匪多亏王爷当机立断……呃。”</p>
话音戛然而止。</p>
奢华至极的马车内，炭盆烧着，满室温热。</p>
姬恂穿着单衣坐在那，漫不经心看着信，也不避人。</p>
裹着玄色大氅的少年像是只猫似的蜷缩在他膝边，右手两指包扎着，却还在努力用完好的手指揪着王爷的袖子。</p>
林统领脸狠狠扭曲了下，欲言又止：“王爷，这是……”</p>
“王妃身子不适，需尽快回府医治，耽搁不得。”姬恂抚摸着楚召淮的发，笑着道，“林大人可有要事？”</p>
林统领所有话戛然而止，悄无声息倒吸一口凉气。</p>
这几日京城“璟王铁树开花”的传言到处都是，他还只当是谣传，如今一瞧，竟是真的？</p>
林统领颔首：“王爷雷厉风行一举剿灭为祸多日的山匪，圣上知晓定然欣喜。”</p>
姬恂笑了：“差事而已。皇兄一高兴要是再赏本王七八个王妃就好了，其乐融融，子孙满堂。”</p>
林统领：“……”</p>
林统领很少和璟王打交道，只听说此人的毒嘴天下第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