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洛阳城外。一座原本属于张让的庄园。包括庄园,以及周边的上万亩土地,都被张霸占据了。 庄园成为了一座官邸,张霸的八部部曲的官员,在这里办公。 这上万亩土地,当然都分配给了张霸的私人部曲。 原本张让的部曲,或成为了张霸的部曲,或是成了张霸部曲的部曲。 比如张宽。 这位跟随张霸多年的部曲,就分到了两户张让的部曲,以及三百亩田地。 都是上好的田,寸土寸金的。 张宽率领自己的部曲,划出了一块土地,建造一座小型庄园。 以供给家族与部曲居住。 张宽双手抱胸,与长子一起站着,观看前方大兴土木。转头对儿子张平说道:“大郎。虽然田地与部曲增加了,这是好事。” “但这洛阳之战,我们只是来了。袁绍就灰飞烟灭了。” “我们没有上阵,一把力气都没出。就得了这么多的田地、赏赐。我有点惭愧。” “父亲说的是。等下一次。我一定要奋勇杀敌,报答卫将军的恩情。” 身强力壮,极为英武的张平,既兴奋又遗憾。 这一次可是他的初战,结果虎头蛇尾。没有动刀枪,袁绍就败了。 可惜。 但他也听说现在天下不太平,四方都有事,多的是出征的机会,很是憧憬。 “哈哈哈哈。好儿子。”张宽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说的对。 这一次赏赐受之有愧,等下一次加倍努力,回报卫将军的恩情。 张宽是一代,张平是帝的时期,开明而强大。 但就在这种和谐的氛围之下,却也有一些不和谐的事情。 河南尹田丰穿着非常低调,在十余名随从的簇拥下,步行进入了粮市。 粮市看似和谐,但已经暗潮汹涌。 田丰一边走着,一边询问粮食的价格,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随着洛阳动乱,后遗症也显现了出来。 四方运送来洛阳的粮食,正在减少。有大户是察觉到天下要动乱了,根本不卖粮食了。 有大户是把粮食送去了南阳,给了后将军袁术。 还有兵马,各种辎重。 运去南阳的多了,运来洛阳的自然就少了。虽然许褚带来了一些粮食,但对洛阳以及河南地上的庞大人口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虽然张霸在河东有储备很多的粮食,但也只是缓和了一下。久而久之,洛阳的粮价会高到天际。 然后就是“人相食”。 趋势很不好。 得想办法弄来粮食,稳定粮价。 田丰正在琢磨,后方有一人追了上来,对田丰行礼道:“明府,卫将军召见。” “嗯。”田丰嗯了一声,立刻放弃了暗访,带着随从离开粮市,乘坐上辇车,往卫将军府而去。 忽然,田丰看到前方两伙人正在对峙,目光一凝,乃是万年公主与陈堂侯张必夫妇。 今日的万年公主英姿飒爽,身穿窄袖劲装,骑着骏马,马后带弓,腰悬宝剑,腰带上还插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华丽匕首。 原本的云髻散开,束发,仿佛男子。 她原本就生的极漂亮美貌,这中性的打扮,显露出了别样的魅力。 陈堂侯张必也不差,衣冠雄伟,相貌堂堂。 只是这二人风度全无,正在当街破口大骂。 “你这泼妇。成天不理家事,出门狩猎,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现在坊间都传开了,说你在外宅养了面首。你还不知道收敛,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张必站在地上,抬头看着公主,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道。 万年公主生的越美貌,他就越癫狂。这泼妇,不知道在多少男人身下婉转娇啼,却不给他。 却不给他。 是的。夫妻二人至今没有圆房。 别看万年公主在张霸面前,十分谦虚有礼,但在丈夫面前,却是骑在头上。 她也不下马,冷笑道:“我大汉朝的公主养面首,乃是传统。” “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娶了我,就该忍着。” “更何况。你也是因为取了我,才被先皇增加封地。你不知道感恩,反而成天与我作对。” “简直岂有此理。” 说罢,万年公主很彪悍的策马上前,抽出鞭子,玉臂高高举起,要打张必的脸。 张必慌忙退开,躲在家奴的后边,骂道: “泼妇。你个泼妇。你别得意,现在天下已经显出乱象了。” “卫将军张霸与太后有私,又蛮横朝政,我看你汉家也不长了。” “等到了那一天,我必定让你这泼妇,知道怎么服从丈夫。” 田丰与万年公主一起皱起了眉头。 “你这乱臣贼子,竟然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我要去告诉太后,废杀了你。” 万年公主大怒,同时还很兴奋,又有些忧惧。 兴奋是总算抓住这家伙的把柄了,别小看这几句话,足够灭族了。 而卫将军张霸表现出来的苗头,确实不好。如果大汉朝完了,那她就不是公主了。 那该多憋屈? 张必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我吃了刚才说的话。没说过。” “你去禀告太后也没用。因为你说我的坏话太多了,太后不会相信你的。” 万年公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 要是就这么冲入后宫去禀报太后,太后一定会以为她是在诬陷张必。 这原本是夫妻吵架,丈夫气急败坏,失口说错话了。 但是河南尹田丰就在旁边看着,全听见了。 说什么大汉朝要完蛋了。 说什么卫将军与太后有私,说什么卫将军蛮横朝政。 足够张必斩首抄家了。 田丰脸色一沉,对身边的随从说道:“上去抓了张必,送去衙门。” “等我回来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