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打开了文件袋，拿出了一式两份的协议，并递了 出去。 凌尊仅看了开头，就将协议狠狠地掷在了他的身上。 “凌靳风，你这是要造反？” 他呼喊着他的全名，面色阴沉得可怕，眼底更是翻涌着错杂的情绪。 结果，凌靳风嗤笑出声。 以前见他这副如同咆哮的猛虎般的样子，他还会戒备一下，但现在威武的老头是一只病虎了，他再畏惧下去，岂不是显得他很没用？ “我是不是要造反，你会不清楚吗？” “是您先没有契约精神在先的，你年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年后又是怎么兑现的？” 他起身将散落的协议一张一张地拾了起来，同时，收敛了一下气势，“我这不是帮你减轻工作压力嘛，我亲自送上现成的，也不用你去吩咐手下的人做了，你看看需要改哪里，说一声不就行了，至于动怒吗？” 他说得轻松，凌尊的胸腔却在翻江倒海，连肩膀都不受控制地震动。 “滚！” “你给老子滚出去！” “我做事，什么时候容得你在眼前放肆了？” “凌靳风，你连我给你的考验都没有通过，还敢妄图吞下凌氏这么大的集团，你口气不小，但能力跟不上，是大忌。” 凌尊不再给他颜面了，就在这一刻，他对他所有的愧疚和亏欠化为虚有。 他还没死呢，他就惦记上他手里的东西了，迟早要交给他的公司，连等都不愿等了。 “你是要给我的意思吗？” “你要是真诚心想给我，就该干脆利落点，麻溜地把转让协议签了，而不是让我像具傀儡一样，连妈这个不问世事的全职太太在公司里都可以数落我。” 凌靳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甘示弱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 “你把经营一家公司当做什么了？” “你把经营公司当做儿戏了？” “是你游戏人间、花天酒地的资本和底气？” “你不好好脚踏实地地打磨心性，磨炼意志，专门去搞些投机取巧的灰色产链，再大的公司交到你的手里，都会被败得一干二净。” “靳言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你不是亲眼见证过他是怎么把皓月做起来的吗？你怎么就不知道要学学？” 凌尊毫不留情地一顿痛批。 他就是太给他脸了，导致他被养成了所有纨绔子弟的通性。 快三十岁的人了，独立干成过一件事吗？ 眼高手低，尽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是我不想学吗？你们给了我机会吗？每每我立志努力的时候，奈何这具身子不给力。你们生了我，给了凌靳言健康的身体，却给了我破败的身体，我还想问问你们呢！为什么？凭什么？” “我的人生会这样，不都是你们导致的吗？” “凌靳风，没可能了，这是你最后一次以你的身体来要挟我和 你的母亲。我和你的母亲做了够多的孽事了，你从来都不会愧疚，也不会体谅我们，你总是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为了你身体这事，你妈和我哪次不是散尽家财，想尽办法地保全你？甚至昧着良心地在你和凌东间作抉择，多少次了，你母亲为了这事哭着醒来，你过问过一句吗？” “你个麻木不仁的家伙，立马给我滚出去。” 凌尊又一次地下了逐客令。 他不该对他有所期待的，他要收回几天前对莲说过的那一番话。 “要滚也行，你把协议给我签了。我这辈子不过来这里都行。” 凌靳风想着撕破脸了，就该更彻底一点才是。 “我不会签的，我改主意了。” “你少在这里忽悠我了，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签不签由我，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你混吃等死算了。” “你……” “爸，你都快死了，都活不过我，你除了把公司留给我，还能给谁？给凌靳言吗？他可是早就承诺放弃继承公司了，啧啧啧，我那清高的‘好’弟弟可不一定会承你的情。” ‘死’这个字眼刺激到了凌靳风。 亲爹都如此对他了，他作为亲儿子的，还要顾及什么？ 他更难听的话脱口而出，顺带还拔高了语调，“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就在这时，凌靳言推门而入。 他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酝酿着极其危险的风暴。 “你来得正好，正好做个见证。” “这老头的意思是想把公司给你。” “凌靳言，你会要吗？” 凌靳风迷之的自信，二三十年以来，凌氏集团就和他渊源已久，他是公开的继承人，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了。 “你怕是疯了！” 实在是愚蠢！ 凌靳言错开眸，不再正眼去看他，他将视线落在凌尊的身上，“爸，你没事吧？” “啧啧啧啧啧，凌靳言，你就是会演戏呀，怪不得在老头的眼里，你就是比我孝顺，在门外站久了吧，听到我要逼爸签字，你就进来，你进来得可真是时候呀！” 凌靳风极力地挖苦，像极了逮谁咬谁的疯狗。 “靳言，让这畜生离开，以后不许他再踏进凌家半步。” 凌尊将床头柜上的水杯砸了过去，但被他及时地躲开了。 “还是那句话，要滚也行，你把协议给我签了。我这辈子不过来这里都行。” 他依旧不死心。 “阿风，你怎么对你爸说话的？” 孔怡莲最终还是没忍住，过来了。 她一过来，就听到了让她怒火中烧的一段话。 “就这样说话，我对你，也是一样的。” 凌靳风疯得更彻底了，各种恶语相向，但他又很理智地将文件放在了距离稍远的台面上，他不信他们会不签。 “我当时是为你好，才那样说的。” 孔怡莲意识到他还在记恨她在公司和他大吵一顿这事。 “公开让我拉不下面子，这叫为我好？你的为我好，可真是清奇，不做作呀！” “你好好说话不行吗？赶紧和你爸道歉。” 她给他递过来了一个‘台阶’。 “不道！” “他咒我混吃等死，我反击几句怎么了，反正他也活不久了，这可不是我咒的。” “妈，还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吧，老头手术失败了，现在呀，能活多久，就多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