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主张要去小海的家里看看。 小男孩竟然同意了。 于是，五六分钟的路程后，他们三人就来到了一所小区的车库。 他和他的妈妈就住在这里？ 殷素素心底的疑问直接被凌东毫不讲究地问了出来，“小哥哥，你家就住这？” 小海点点头，利落地把编织袋拖到了旁边的小棚里，并大声地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妈妈。” 很快，车库建成的房子里就传来了应答：“小海，你回来了？” 这一声，有气无力的，好不虚弱。 “小哥哥，你妈妈在叫你，你快进去吧。” “我能陪着你一起进去吗？” 凌东自告奋勇地搭腔，殷素素又一次地没拦住。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境况。 小区很老旧了，住在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是经济条件不好的家庭，但有一点好处是靠近学校，孩子上下学还是很便利的。 “嗯。” 小男孩看了殷素素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车库很小，不到二十平。 进去后，格局一览无遗，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残缺的桌子上还放满了药。 这个家如她所见的清贫。 “小海？” “他们是？” “你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床上的女人虚弱地扶起了身，见有陌生人在，她提防极了，不自在地冲着小男孩询问。 再仔细点看，会发现她的一只脚有问题，是跛的。 “我们碰巧路过，有几个人在欺负小海哥，我和小姨就帮忙赶跑了他们。” 凌东张着大大的眼睛，煞有其事地解释。 他能说会道也好，倒也免得殷素素开口了。 “小海，他们又欺负你了？” 薛兰心强忍着鼻头的酸涩，自责极了，“妈妈该陪着你一起去的。” 她还不忘感激殷素素他们，真诚地道谢：“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不用客气。我们大家看到了都会帮忙的。” 这一句，又是小家伙说的。 “谢谢，谢谢，谢谢小朋友。” 殷素素将男孩妈妈的一举一动纳入眼中，她的身体貌似很不好，腿脚也不方便，年纪约莫在三十五，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 “妈妈，这衣服是弟弟的。” 小海依依不舍地摸着身上暖和的棉服，是漂亮阿姨见他穿得单薄给他换上的。 他作势就要脱下来，还给殷素素，立马就遭到了她的阻止。 “别脱下来，小海，你穿上，阿姨送给你穿的。” “这是弟弟没穿过的。” “多谢夫人，夫人您太善良了，从来没有人对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好。” 薛兰心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儿子的衣服变了，这等材质的衣服绝不是他们能消费得起的，她无能，生病拖累了孩子，害得孩子连件像样的保暖衣物都没有。 “别客气，不客气，哥哥喜欢就好。” 对于她把他的衣服给了小海这种行为，凌东只会支持。 他早就看出这小哥哥冻得瑟瑟发抖了。 短暂的寒暄后，殷素素拉着凌东就离开了。 小家伙还很不解，“素素，我们就不能帮帮他们吗？” “他们多可怜呀！” “东东，想要我怎么帮？” 殷素素提醒了孩子几句，说他们已经给了衣服。 “衣服哪里够呀！” “小哥哥有棉服了，但他的妈妈还没有。他的妈妈好苍老呀。” “素素，我以后再也不乱买东西了，我们给他们一点钱，好不好？” “他家好小，他妈妈也生病了，好可怜。” 情到深处，小家伙竟又掉下了眼泪。 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如今，初见到了人间疾苦，小小的心肠差点就承受不住了。 “素素，好不好嘛！” “呜呜呜——” 这孩子，真拿他没办法了。 殷素素扶了扶腰，指腹擦着他脸蛋上的泪珠，有些无奈，“好，我不是早就答应了你，会帮他们的吗？” “那我们就这样走了，这算哪门子的帮忙？” 边哭之余，还不忘反驳，小家伙是真出息了。 “可我身上又没有现金，你想要我给他们家钱，也得等我取了给他们呀！” 哭声戛然而止了。 “真的？” “嗯。” 其实，殷素素早就有了打算。 一点点的钱，对现在的她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如果可以帮助到一个家庭，拯救到一个男孩，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而且，单就这件事，她已经看到了小家伙身上闪耀的人性光辉，她只需要重视他的善意，珍惜他的善意，其他的就交给时间了。 “谢谢素素！” “谢谢小姨！” “素素真是个大好人，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凌东激动地牵着殷素素的手撒娇，他又蹦蹦跳跳的。 但他跳不了多久，因为他发现前面有个迎面走来的男人，竟然是他爹。 “真巧！” 凌靳风面色紧绷，皮笑肉不笑。 见到他俩，他英俊且阴柔的脸上漫开了肆意的兴味。 他阴鸷的眼神先是锁定在了小家伙的身上，见他退缩地躲在了她的身后，藏住了小脑袋，才慢慢地向上移，对上了殷素素警惕戒备的目光。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他不是还在医院坐着轮椅的吗？ 怎么就可以站起来了，还拦住了他俩的去路。 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但凌靳风幽冷冰凉的嗓音瞬间让殷素素的头皮发麻。 她强装镇定，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与此同时，她握紧了手机。 如果他有任何犯规的动作，她立马就打给凌靳言，甚至报警。 “怎么？” “哑巴了？” “见到我，也不喊人？” 他存在感极强地逐步逼近，见距离差不多了，便蹲了下来。 这两句明显是冲着小家伙说的。 凌东害怕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他颤抖地捏紧殷素素的衣角，小脸埋在她的腰间，又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东东，没事的，别怕。” 殷素素只能尽可能地安抚。 她不清楚凌靳风到底带给了孩子怎样的伤害，她只亲眼目睹过他叫人抽孩子的血。 他对凌东做过的坏事绝对是不亚于此举的。 可她也畏惧他。 她不过也是强撑着而已。 他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俩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