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现在阿芒境遇,凤药点头,“虽不是什么好差事,混到顶尖日子就好过些。” “可她也是踩着刀尖跳舞,还是早点拿到东西跑掉的好。” 青连开了药方,嘱咐煎给常瑶喝,以保母体平安,又说那孩子是万万保不住的。 能平安生产就不错了。 青连又为三姨娘诊脉开了方,说她无碍,毕竟月份小,身子将养后还可以生育。 “常瑶已不再是你家小姐的障碍,一个妾不能生育是无法在这种大世家中生存的,老了全仗小姐善心,你大可放心离开王府了。” “不是小姐做的。”凤药说。 青连一笑道,“你觉得我在乎吗?做了又怎么样。人是利益为上的动物。” “常瑶行为出格,不敬主母,生下男孩不免恃宠而骄,你家小姐若不能生,她踩在主母头上不稀罕,不过,我看六王爷内里不是好说话的,常瑶日后如何行为全看王爷。” 先前两人猜测六王大约有去母留子的意思,但也摸不准。 李琮有时做事没有章法,一通任性。 有时又颇具城府,让人摸不透。 若真存了去母留子的心,那此人心计着实深沉。 常瑶疼了一整日,打下一个成形的男孩。 她身子倦透了,也虚透了,顾不上伤心就在床上睡得晕死。 丫头们熬了补药,按时辰给她服用。 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体不能再生育,下人们都已传开。 凤药去小厨房查看煎的补药,恰遇到李妈妈和小丫头唠闲话,李妈妈道,“等伺候完主子小月,我就求主母换个院子伺候。” 小丫头问为何。 “这主已经毁了,跟着她落不着好儿,不如换一房。” “妈妈怎么知道,主子怎么就毁了?她还年轻,王爷只要怜惜,还是宠妾呀?” “你懂个屁,看在你娘与我一起进的王府份上,我告诉你趁早出了妃荷院,男人家哪有长情的,新鲜劲过去,没有孩子傍身,早晚这院子和二姨娘一样,冷清得鸟都不拉屎。” “这位身子毁完了不能再生,你且看着吧。” 凤药挑帘进了厨房,也不说话,只看着煎药的妈妈。 妈妈有点慌,哈着腰没话找话,凤药冷冷问她,“你怎么知道五姨娘不能再生,她只是流了孩子,养好身子自然可以生养,谁定的规矩,做下人的随意背后议论主子?” 妈妈眼睛转了转,冲小丫头使个眼色,小丫头出去留下凤药和妈妈单独在厨房里。 妈妈搬了小凳子给凤药自己站着回话,凤药见她并不慌张,心中奇怪,自己明明有处置她,赶她出府的权利,她犯了大忌怎么一点不在乎。 妈妈道,“没人告诉,老奴怎么敢随便乱说。姑娘只说老奴说的是不是实情呢?” 凤药一时无语,青连告诉自己常瑶不能生养是私下说的。 只有她自己和云之,以及青连知道而已。 心头一个激灵,正在讶异。 “主子唤了奴婢过去,要老奴小心伺候,说是五姨娘伤了根本不能再生了。” 这妈妈在王府伺候了一辈子,什么话听不出来,自然心领神会,将话传得妃荷院满院都知道了。 现下不知道的只有床上昏睡的那一位。 凤药心中感慨万千,小姐只这一招,便洗了前耻。 她并非温良,那些恨意与耻辱她一直记在心底,只待时机。 常瑶在王府的日子,已经看到底了。 可凤药得给出一个交代,她将当天给常遥送过吃喝,以及做过吃喝的人全部集中在妃荷院中。 她坐在厨房里一个个喊进来问话。 做饭的是厨房大妈,送饭及伺候常瑶用饭的是她屋里的大丫头,鹃子。 做饭大妈只过来掌勺,她还给三姨娘小厨房采买。 可她哭天喊地说自己没做过,自己同两位姨娘没有仇怨,两位姨娘都对她很大方,她没有害主子胎儿的理由。 娟子是个年轻姑娘,做事细心,从十二岁就入府,伺候过三位姨娘,拨到妃荷院前在二姨娘房里当差。 这些饭食由厨房大妈做好,她拿到主屋里布置,并在一边伺候。 常瑶的汤药之类也是她监督小丫头做好,拿去给主子服下。 凤药搜了两人房间,没找到活血的药物,没人会傻到害过人还留着证据。 下人没有任何理由害人,定是有人指使。 指使的人只能出于嫉妒心理,这院子里只有二姨娘和四姨娘。 二姨娘已经久不得王爷宠爱,出身不高,在王府只是混个安稳度日罢了。 四姨娘云鹤一直与王爷恩爱,常瑶来之前她是专宠,难道是她嫉妒常瑶? 可她一向与三姨娘要好,三姨娘有孕时她高兴得直接打了金项圈金镯子,提前备了大礼,说她也是孩子的妈。 三姨娘没了孩子,云鹤哭得眼睛肿成了桃,还发热了,凤药去瞧她,她睡下了,枕边放着婴儿的金项圈,那是她备的礼。 听到动静她睁开眼,见是凤药挣扎着坐起来,靠在软枕上望着凤药一笑,目光转向窗外,呆呆瞧着外头的天。 “没有孩子,这日子是多么冷清孤寂啊。” “我太想和三姨娘一起抚养她的孩子了,我已经将那孩子当做自己的了,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常瑶的孩子也没了,你可知道?” 云鹤自闹过那一场发起热就闭门不出,在屋里躺下了。 她一愣,突然狂笑起来,“她不是活该嘛,搞别人的孩子,落了报应吧。” 笑声戛然而止,云鹤瞪着一双桃花眼死死看着凤药,“凤药,你不是认为那孩子是我搞掉的吧。” “我要搞也会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谁肚皮里生出来的都是王爷的种,贱人死不足惜,孩子是无辜的。” “那要你说,谁最有可能下手?” 云鹤想了想,“要我,就查她。”她比个二。 凤药心中早有定论,二姨娘莫名来找她,过后常瑶便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