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直磕头不知道怎么说,夫人急了,“你平时那么伶俐怎么不说话了。” “应该不算吧。”她硬着头皮将那夜发生事情简要说了。 她将如何过的野人沟,小姐发了高热,如何惹了王二,王寡妇因她和胭脂差点杀了王二而记恨两人。 说王二骑在小姐身上,隔着被子,扯开领子,并未怎样。 夫人气得头发昏,坐了好半天才开口感叹,“可怜的云之,怪不得她回来后闷闷不乐。” “夫人,只当此事没发生过,小姐到底不曾失身,我和胭脂烂在肚里也不会说的。别为难她了。” “那这王寡妇是留不得了。”夫人语气极为平淡,“她为她儿子报仇,刚好,我也想为我女儿报仇。” “你是怎么想的?”夫人转头把凤药拉起来,“好孩子,我没想到你吃了这么多苦,辛苦你了。” 凤药说夫人最好知道的越少越好,粮食这件事,只交给自己与大公子处理,请她回去休息。 两人就着灯商量将粮食放哪里合适。 不能放另外两府去,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凤药想着,现在自己独住一个小院,也没要使唤丫头,只一个黄杏子跟着她,拿取粮食都方便。 两人决定将粮藏在她院里,随便挖个深坑埋起来。 凤药从柴房拿来铁锹,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开口,“你行不行呀?” 又同时一笑,月光下,出现奇特一幕,一个漂亮的锦衣公子,一个穿绫罗的女孩子挥汗如雨,院子里拿着铁锹挖坑。 凤药手都磨出水泡来了,坑挖得足够大足够深,两人合力将大包粮食埋入坑中。 另挖两个小坑,埋了日常吃的。 将土填好,洒些草根干土,直做得像平时一样,天也露出微光。 “青石镇怎么办?”牧之忧心,又想到什么,“你昨天去找他是为了这事吗?” 凤药点头,牧之舒口气,“那人办事该是很妥当的。” “累坏了吧。”牧之温柔地将她头上一片草根摘下来丢掉,“常家的智多星,去睡吧。” 王寡妇心里藏着两个秘密,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一早便找三夫人,“夫人不是买不到粮吗?” 三夫人愁得眉头紧皱,“一家子指着我吃饭,我又能去哪抢粮食,昨儿周大娘送了点粮,今天可怎么办,粮店门都不开。” “夫人可知道咱们虽缺,大房二房可不缺。” 三夫人坐直身子,直勾勾看着王寡妇,“你知道什么?” “总之大房二房都不缺吃,不然怎么周大娘总能周济咱们家。” “二老爷是管粮食的官,路子比咱们多。”三夫人猜测。 “他要有路子,粮店还关门?是大爷家均给她的。” 三夫人不信,着人传周大娘过来,直接问她,“多谢你家夫人总周济我们三爷,只是不知道你家粮食从哪个店里买的?怎么我着人去买都买不到?” 周大娘说不出所以然,三夫人逼问,“难道二爷有路子不给亲兄弟说?还是你家的粮是大爷给的,只瞒着我们一家?” 周大娘实在被逼不过说道,“虽然分了家也是至亲骨肉,我送过来的粮也是大夫人着人让我送的,人家时时念着咱们呢。” “她哪来的粮?” “大爷和大公子都在朝中,大公子又与贵人交好,比咱们强些也是有的。” 三夫人不信,她听三爷说过,现在人人难过,都自顾不暇,哪有能力顾及他人。 每家都按份例领,自家都不够。 等周大娘走了,王寡妇问,“您信了吧。” “我知道大夫人将粮藏在哪里。” 三夫人像见到耗子的猫眼睛一亮,“哪儿?” “你忘了吗?她家小姐从哪回来的。” “青石镇!” 王寡妇点点头,“我也是青石镇人,她家丫头在那买了个房子,每五六天会有辆蓝顶车去拉粮食。” “你觉得能有多少?” “总得有数十石吧。” 三夫人想了想,她想大房存粮该分成三份,兄弟三人一人一份。 可粮食烫手,捉到了不得了,砍头那件事她没去,也听王寡妇她们说了。 她一时没了主意,大房的确一直照顾她们三房,就是现在估计也不会看着她家有人饿死。 查出来充了公,大爷一家不管谁坐牢,她家又得不到好。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常瑶的婚事。 马上要进宫面见贵人,如能入了贵人的眼,她女儿就要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了。 从大牢出来后,她发现女儿变了,身段清瘦许多,别有一番风流体态,说话做事很得三老爷喜爱,说她有大风风范。 就是没有从前亲近自己这个母亲。常瑶心思很重,她身为亲娘也不知道女儿在想些什么。 粮食的事情且放放,等她想好了再说。 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三夫人裁了几身新衣,拿给常瑶。 常瑶看着母亲大红大绿只管拿,摇摇头。 她心里一直委屈,原先做庶女时,尊卑有别,她年纪也小,倒不怎么在意。 现在想来,倒不如先夫人在时。 先夫人出身名门,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待她挑不出毛病。 连读书识字也是她告诉父亲送自己去女学上了几天,又拿书来给她看。 她记得先夫人身上的香气,她温柔又决断的模样。 她也给自己裁制新衣,那时自己还小,她教自己认得料子,什么料子做什么裙子好看。 什么颜色搭什么首饰才配。 常瑶不明白,连自己都觉得先夫人比自己亲娘各方面都好上许多。 为何父亲却宠爱自己娘亲? 直到有一天,她睡不着,去娘亲房里想钻娘的被窝。 听到父亲在屋里,两人说话,娘腻腻的声音和平时不同。 她站在窗下,夜风吹着,月辉洒了一地,她惊讶地发现了母亲获宠的秘密。 令她不齿,又令她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