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洛挑起了眉毛,自己的地位比不得老侯爷,说他刺杀自己后果不严重,换成老侯爷才份量十足,他且要看看黄归怎么应对,经过这件事情,没有交集也变有。 黄归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儿子,直接上脚:“说,你真是来抢女人的?还拿刀?” 黄霄哑然,他的确是上门要那个豆腐小西施,也的确拿了刀,但是,他要教训的根本不是老侯爷,而是那个嚣张至极的赘婿啊。 这宣武侯府的人不是好人,连同这个老不死的也是个擅演戏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刺杀老侯爷,虽说祖父爵位已经袭给我岳父,但此事一旦传出,百姓会如何想,陛下如何想,黄将军这是仗着自己有剿匪之功而忘乎所以?” 萧天洛冷笑道:“前有围场殴打安王世子之前例,如今强抢民女,执利器闯侯府!” 府尹在边上摸了摸鼻子,虽说是这样,吃亏的还是黄霄,被打得像头猪,腰都折了。 原本在围场留下的伤还没好透,现在又添新伤。 相较于毫发无伤的侯府祖孙俩,府尹倒是不落忍看这位始作俑者。 这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五官都辨不出来,而且看他蜷缩得厉害,这是站不起来了。 早就听说黄归出身农家,原配妻子也是农户女,不识字不说,生得没有什么颜色,为人粗俗,且从小溺爱这个长子。 这黄霄如今不过是个七品,在都城的众多世子弟里都不算能开的。 有句话怎么说着,在都城摔个跟头都能摔到七品官儿面前。 但黄归这两年极得重用,最近又立下大功,黄霄也跟着嚣张起来,花天酒地不说,这强抢民女的事情,他真做得出来,可惜啊,好不容易打破门第偏见爬上来,却教不好儿子。 萧天洛说的是欲强抢民女而非强占民女,这两者有着太大的区别,如果是后者,便是将方芸娘失身的事情广而告之,这年头女子失贞是致命的大事。 虽说方芸娘是受害者,世道也不会对她宽容。 一个字之差,后果相差甚大。 “爹,那小贱人本来就是我的人了,我来要有什么不对?”黄霄说道:“她和我都睡过了,我纳她做个妾不过分吧?” “胡言乱语!”这记声音响起,众人抬头,只见祝家的大小姐带着一帮人走进来。 黄霄看到方芸娘立马眼睛亮起:“贱人,你过来说说,是不是和爷过了一夜?” 方芸娘面色从容,发髻整齐,脸上更是施了脂粉,染了口脂,穿着一身锦衣,没有半分以前卖豆腐时的穷酸样,她朝祝久儿那里靠了靠:“大小姐,就是他,想要强抢于我!” 强抢,又是强抢,黄归的眼皮子都在跳,这侯府像一个大大的笼子,要将他们关在其中! “黄公子是晕了头吧,我夫君这义妹进府来探望我这位嫂嫂,一直住在侯府,几时与你共度春宵了?”祝久儿鄙夷地看了黄霄一眼,就这小畜生,还敢舞到他们面前。 “倒是义妹她提起有人纠缠于她,原来是黄公子,围场之事仍未得到教训,又犯糊涂了。” 祝久儿的年纪比黄霄还小些,口气却老成威严,哪有平时传的病秧子样子,这一开口,十足气势,竟是和老侯爷有八九成相似! 黄归心里头不爽,论起来萧天洛和祝久儿都是晚辈,不应该这么咄咄逼人。 奈何儿子被人捉个正着,这方芸娘又站出来指认,府尹还在边上站着呢,强抢民女,意欲伤人,前者看着没有成事,后面被逮个正着,要是侯府追究就不能善了。 黄归眼皮子一抬,突然上前踩住亲儿子的手臂,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手臂折了! 黄霄惨叫一声,立马被亲老子卡住嘴,对上亲爹犀利的眼神,他大气不敢出。 “孽子,不成体统,让你娘给宠坏了,你以为自己的七品官身是怎么来的?是真靠自己本事,你在武举中才列几等?”黄归臭骂道,又是一脚,黄霄的另一条胳膊也折了! 萧天洛和祝久儿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怪不得这黄归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爬上来,够狠。 “爹,我错了,我真的没有刺杀老侯爷,我……” 黄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黄归卸掉了下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随即,黄归一个转身,扑通跪在老侯爷面前,抹着眼泪道:“老侯爷,我出身乡野,不懂规矩,妻子也是个泥腿子,哪知道如何教养孩子,才养出这么个混不吝。” “我那老妻得此子不易,当年生产时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这些年待孩子如珠似玉,生怕他吃苦,这才养成了他这烂性子,请老侯爷高抬贵手,今日放他一马!” 黄归真切地磕下头:“往后若有用得着黄某的地方,必定肝脑涂地,是我欠侯府的。” 那府尹本来也觉得这件事情棘手,两边都得罪不起,本就是抱着大事化小的心思过来,眼下一喜,也说道:“老侯爷,您看?” 老侯爷双手一背,先在心里骂了一句,这才说道:“那可还夺人家姑娘?” “岂会!我定会教导犬子,以后莫要夺良家妇,这位还是萧公子义妹,更是不会沾染!” “这次多有得罪,必有所补偿,稍后就送来侯府,还请侯府和这位姑娘笑纳!日后犬子定不会纠缠这位姑娘,若是他敢,我先断了他的腿,让他请辞,做不得朝廷命官。” 说不出话来的黄霄骇然欲死,爹太狠了,这七品官也是亲爹帮他打点得来的,说没就没。 府尹心中大喜,盼着他们私了,也赔笑道:“哎呦,这事闹的也太不好看了,要是真闹出去,少不了会让陛下知晓,陛下最近够烦心了,咱就别让陛下再糟心了吧?” 老侯爷这才面露松动,萧天洛见差不多了,也附在老侯爷耳边低语几句,看得府尹揪心。 “嗯……”老侯爷听完萧天洛所说,长长地叹了口气:“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