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狸子的视线有些恍惚。 在他印象里的顾夏深一直是清冷自持的模样眉眼间都是光风霁月的冷漠疏离。 可直到那股雪松气息的逼近,宋狸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想着反抗。 他这被发现他的手被顾夏深用领带捆住了,睡衣的腰带在挣扎中散开,从前襟敞到小腹,雪白的肤色显露出来,像是化开的月色。 比刚刚餐厅里更加激烈的亲吻落了下来,他被顾夏深亲得喘不过气来,舌尖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寸角落,他的唇舌被吮吸得发麻,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唇角流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就在宋狸子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顾夏深终于离开了他的唇。 他松开了手。 指尖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浅紫色的眼眸意味不明地眯了起来。 这个眼神 宋狸子的后背一凉,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顾夏深势在必得的猎物。 也确实是势在必得 他的思绪被顾夏深弄得乱七八糟的,唇肉柔软嫣红,下颚和脖颈处都是晶莹的细汗。 月色浅浅软软的浮上来。 指关节被一点点压进来,宋狸子的眼眸愈发湿红。 顾夏深果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的面容被泪水浸泡得柔软,海蓝色眼眸里漾起了一圈圈的水色涟漪,喘着粗气,像是被渴死的鱼。 哭狠了,就连睫羽都是湿漉漉的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宋狸子哭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他想骂人。 又骂不动。 勉强睡了一会儿。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宋狸子迷迷糊糊的醒来,他的嗓子沙哑,全身酸痛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被碾过似的。 “醒了?”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宋狸子皱了皱眉。 他将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因为体力的过于透支,他睡得并不安稳,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后,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后腰将他朝着另一个方向带了带。 紧接着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是凛冽的、如同冰雪融化后的春天,又带着松针和大雪的冷意。 他闭了闭眼,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几点了?”宋狸子哑着声音问。 他嘟囔了好几遍,顾夏深才听清,耐着心碰了碰自家小猫的唇角,“五点十分,还可以再睡一会。” 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厮磨,宋狸子揉了揉眼睛,他的嗓音还是有点哑,听起来沙沙的。 “好累,yao疼,不想去录节目了。” “好。”顾夏深道。 宋狸子一愣:“真的?” 一说这个,他倒没有这么困了。 “嗯,不骗你。” “唔,你真有这么大的权利吗?”宋狸子又问。 而他问一句,顾夏深就答一句。 “应该有。” “所以熊翼背后的老板也是你?” “是的。” “那我以后岂不是在娱乐圈横着走?” “理论上是的。” “那你容易被骗吗?”宋狸子问。 “如果是你的话,”顾夏深顿了顿,“我想应该不难。” “那你家人要是看我不顺眼怎么办?比如你妈?” “你妈已经把她治得死死的了。” 宋狸子:“啊?” 坏了。 他想着该不会是姚茵下手太狠,真把顾夫人给弄出什么隐藏属性来了吧!! “不是,她病了。” 顾夏深忽然轻声道,“妄想症,因为父亲生病了很多年,她精神的压力太大那几天恰好是她发病的时间,她把安悦儿当成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又把我错认成了年轻时候的父亲” 宋狸子一时语塞。 他想安慰顾夏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早就听说过因为顾老爷子强势,使得顾夏深很小时就被送去了国外独立生活,这些年他们母子聚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父亲打算带她去周游世界,这样对她的心情也有好处。”顾夏深又道,“说来也要感谢伯母,那天是她率先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劲,并且帮母亲稳定了情绪” 宋狸子轻轻应了一声,他探出头来用下巴摁住被子,海蓝色的眼眸干净且柔软。 好吧。 既然是真病了,那他就大人有大量不去计较了。 不过既然话题都已经聊到这份上了,宋狸子闷闷地出声:“话说你早就查出来了吧” 顾夏深:“什么。” 宋狸子:“就是当年的事” 姚茵就是林兰,她当年得了产后抑郁症忘记了很多东西。 忘记了她的孩子。 自然也忘记了她的父亲。 其实宋狸子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姚茵的师父当年要对这样一个得了产后抑郁症的女人伸出援手,为什么帮助了她之后却又不帮她恢复记忆 甚至帮她改名换姓,换了身份和容貌去一个远离s市的地方生活,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 但如果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那是他的女儿,他没有办法不去救她,同时他又害怕女儿留着这个城市里触景生情、旧病复发,便狠下心来带着他的女儿远走高飞,因为小婴儿不适合长途奔波,临走前他只能将他的孙子,也就是年幼的我留下来交给宋穆抚养” ——这就是他拼凑出来的,有关当年的全部真相。 不是说原主的外公不好。 只是原主的外公在他的孙子和女儿之间,最终还是更爱他的女儿。 “你会觉得难过吗?”顾夏深问。 宋狸子摇了摇头。 他想着他怎么能去怪受害者呢? 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原主,在得知事实真相后都没办法对那时候的姚茵说出任何一句重话来。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的了。 她首先应该成为她自己,然后其次才是一位母亲。 他又陷入了平静。 躺被窝里被顾夏深捉过去亲了亲额头,“没关系的,你还有我。” 宋狸子沉默了片刻,他尖尖的小虎牙抵住柔软的下唇瓣:“我说,你该不会在同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