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见状却笑了。 “行。你喜欢玩自欺欺人我也没意见。但你不能否认,他身上流着魔族的血吧?” 阮蔚沉默。 片刻后,她才冷冷的看向了陈渊,声音里透着刺骨寒,“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蔚心中盘算不断。 陈渊这是在威胁自己吗?之前在小镇时应该就发现了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了陈渊吗……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彻底闭嘴呢。 那就只有—— 阮蔚心下念头刚起。 陈渊弯着眼,牵起了秦罗的手,他说,“打个赌吧,阮蔚。” 秦罗有点无聊的踹着石子。 阮蔚就看向他,他的脸上写满了笃定。 阮蔚便知道,这是陈渊一早就计划好了的,或者说,他来观赛也是为此而来。 她答应了,“好。赌什么?” 陈渊,“就赌谁会撑到最后,谁能赢下这……第三场小比。” 他率先说道:“我赌御兽门。” 阮蔚毫不犹豫,“万剑宗。” 陈渊惊讶了一瞬,“我以为你会选蓬莱仙宗,这毕竟是你的宗门。” “你看我像白痴吗。” 这儿是灵族的地盘,阮蔚才不像当初那般敬重陈渊,她毫不客气的朝人翻了个白眼。 陈渊有些失笑。 这丫头怎么总是狐假虎威的,当初仗着她五师叔也是这副模样。 其实阮蔚对待年长的人还是很有礼貌的。 但她还是气。 因为陈渊拿池衿的血脉威胁她。 至于为什么选择万剑宗而不是蓬莱仙宗呢。 萧玄同已是强弩之末,现在的蓬莱仙宗是众矢之的的。 还留在里面的万剑宗、御兽门、伏龙寺绝不会再让蓬莱仙宗拿下一个冠军。 而阮蔚也早已跟萧玄同说好,蓬莱仙宗这次的小比不能太拼命,在不受伤的前提下,保三争二即可。 阮蔚不耐道:“行了,赌注是什么?” 陈渊,“其实也没什么。” “我爹想请你来妖界走一趟。我赢了,你就来;我输了——” “我开私库随你选,我请你来。” 他笑得有些阴险。 其实陈渊并没有给阮蔚留出什么选项,他只是将两个选择包上了可以商量的外衣,输输赢赢,阮蔚都得跟他走一趟。 池衿的血脉一事被陈渊掌握,阮蔚本就无法拒绝他提出的要求。 她面上不显,唇齿却生寒,“……行啊。” “我、当、然、愿、意、去、啦。” 这句话就像是齿缝中挤出来的。 陈渊对上她那张美人佛陀般的笑容,心下突然一跳。 嘶—— 有种要糟的感觉啊。 秦罗在一旁看的明明白白,他撇了撇嘴。 早在小镇时,在观摩了阮蔚和李婶子对哭一战后,秦罗就对阮蔚产生了深深的崇敬。 他不懂,自家小叔是怎么敢在神仙姐姐面前这么得瑟啊。 - 池衿,“大师兄,你先出去吧。” 尽管他的额发早已被汗水沾湿,唇色也被他咬的越发荼蘼,大概是他对疼痛的耐受程度较高,池衿竟然觉得还行。 身体越痛苦,精神反而越清醒。 萧玄同眼皮都抬得艰难,他看了眼四周还剩谁。 啊,就剩尉迟别鹤、望溪行、傅弈,还有池衿和自己了。 萧玄同的声音像风鸣,淡不可闻,“不用。” 他不能让池衿独自一人。 萧玄同也很迷惑。 池衿的体质到底是怎么回事? 筑基哎,小师弟你是一个筑基哎!还是普遍被称为柔弱无力的法修筑基哎! 池衿这么硬气。 这样会显得他这个金丹中期、从小锻体到大的剑修很没有面子的好嘛。 萧玄同虽然痛苦,但也快乐。 他发现,经过这四方囚牢之中的威压挤迫,他体内的灵力变得更加凝实,灵气潮也渐渐稳定的积少成多。 萧玄同有把握,这次一出去他就能破境到金丹后期。 池衿太理解男人的自尊心了。 见萧玄同拒绝,他便也没再说话,等会自己想想法子就是了。 他总不能看着大师兄硬撑到昏迷吧? 忽然。 傅弈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你是体修吗?” 池衿凉凉的掀起眼皮,从鼻腔中轻轻的挤出一声,以表回应。 傅弈抿了下干涸的唇,他是迟钝不是傻,自然看得出池衿对自己的不喜。 但他不知为何,话就仿佛堵在了胸间。 不吐不快。 大抵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吧。 傅弈的声音干涩,“抱歉,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 池衿果断拒绝。 他收回视线,完全不想看见傅弈的脸。 池衿讨厌傅弈。 讨厌傅弈对师姐那昭然若揭的心思,讨厌傅弈前世对自己的围剿和挑衅,讨厌因为傅弈而看见的苍山的雪景。 尽管他知道。 这一次的傅弈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傅弈神色一黯。 他迟钝了前半生,此时却是难得的勇敢。 他第一次这么顾不上礼仪,甚至也不顾他人意愿的问道:“你真的也喜欢、咳,阮蔚吗?” “……” 长久的沉默之后。 埋在土里的尉迟别鹤咬牙切齿,“……你们有病吧?一天到晚在这儿谈情说爱个屁啊!!!这是比赛!是比赛懂不懂?!” 尉迟别鹤觉得他们真的很没品味。 居然对阮蔚那等毒妇起了心思,真是不怕她扒皮抽筋再用你们的骨头做一把新琴啊?! 虽然她确实好看。 但尉迟别鹤还是觉得阮蔚歹毒。 蓬莱仙宗爱玩就算了,你们万剑宗这代是不是也有毛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什么情情爱爱的! 尉迟别鹤,“我说你们——” 有乐子! 望溪行来了兴趣,她直接伸手把尉迟别鹤的脑袋按进了土里,“说说呗,我是女孩,还能替你们分析分析呢。” 她修为高,目前还是游刃有余的。 尉迟别鹤,“yue、唔望、溪行……我&……!” 她哪里有个女孩样! 傅弈,“……” 大师姐这时候又想起自己是女孩了。 萧玄同强打精神,“你们……” “行啊。” 正想招呢就有人递板砖。 池衿微微的弯起眼,扯起一抹冷淡的笑,“我害羞,只乐意凑人耳边说。” 萧玄同眼皮颤了颤,“……” 你害羞个屁,这儿又没阮蔚在。 池衿,“谁想听?” 望溪行一顿,但傅弈已经毫不犹豫的冒头了。 傅弈,“我。” 池衿竟然也不介意,“过来。” 傅弈闻声便凑了过去,他强忍着威压带来的不适,和池衿身上毫不掩饰的敌意,傅弈偏偏就想要那么一个答案。 他对阮蔚,大抵是动了真情。 这很不一般。 池衿,“师姐刚刚说我不知道,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声音里有几分得意。 什么意思? 傅弈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游离。 说时迟那时快! 池衿一把就扯下了傅弈悬挂在脖颈上的命牌。 将人拽的身子一晃。 傅弈一怔,伸手便要夺回,却被池衿一拳轰退,迫于威压,也迫于命牌攥在对方手中,傅弈没有再轻举妄动。 池衿,“呦。” 他笑意如料峭春雪,寒意逼人。 傅弈瞳孔一缩,“你!” 这头还愣着。 望溪行则是立即转头,她速度极快,直接了当的将身边萧玄同的命牌一把拽走。 论起见招拆招,望溪行实是魁首。 萧玄同正是恍惚,动作一慢,就没来得及拦住望溪行的动作。 “住手。” 望溪行看着池衿,神色冷寒。 池衿却是扬起一个更显冷漠的笑,唇角的弧度不变,眼里的深色却越发浓郁。 他说:“大师兄,好好休息啊。” 话音落下,池衿毫不犹豫的捏碎了傅弈的命牌。 望溪行自然也回敬了一个命牌。 萧玄同,“……” 他就知道! 池衿跟阮蔚的性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阮蔚这人做事说一不二,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池衿更是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