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逐渐度化为光明之后。 阮蔚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石门,熟悉的荒芜,熟悉的遍地横尸,以及一只十分熟悉的……小(?)囚牛。 看着面前长大了不止一两倍的囚牛。 众人,“……” 与上次不同。 之前需要走到妖兽堆中才能发现囚牛,这次大家刚出石门就同囚牛脸对脸,面贴面。 小囚牛热情极了,一见他们就十分欢快的围了上来。 它刨了刨脚下的土,爪子稍稍用力蹬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站在最前面的萧玄同。 好重! 这是萧玄同往后倒去时的第一个念头。 小囚牛还在不停的用它那已经不算幼角的角推搡着萧玄同。 因为十分好奇手感,倒在地上的萧玄同伸出手来捏了捏。 软的,不算太坚硬。 阮蔚咦了一声,她也伸手来摸了摸小囚牛的角:“看样子,还是个幼崽呢。” 小囚牛蹭了蹭阮蔚的掌心。 阮蔚顿了顿,还真是有点可爱哎。 她颀长的眼睫忽然弯了,一笑,看上去便有了几分难得的柔软神色。 握瑜也半蹲着,抿着唇笑,“它居然记得我们?” 刚开始握瑜还担心这小囚牛会黑化然后攻击他们呢。 现在看来。 还是哈基米长情! “是啊。” 阮蔚也觉得很神奇。 她原本还以为这就跟现世常见的游戏副本似的会定期刷新呢。新的数据总会替代老的数据,新的记忆自然也会迭代掉旧的记忆。 囚牛的眼睛亮亮的,看上去格外让人容易心软。 当然,心硬的除外。 池衿就十分有自觉的走到了一旁望风,一直等到师姐们逗完小宠,阮蔚再一次拿出了幽荧,又弹了一遍劝灵安。 囚牛陷入瞌睡。 它圆润的金色瞳孔不住的颤抖着,眼皮也渐渐沉重的向下耷拉,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 阮蔚一边弹琴,一边分神看向自己手里的幽荧。 幽荧通体流银,洁润如江上新月,是十分难得的好颜色。 阮蔚的眼神晦暗不明,看上去还有几分冷意。 她不太明白。 幽荧怎么突然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 阮蔚自信,但不自大。 她虽然每回都说自己是天才,但阮蔚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她只是觉得自己的未来一定会是那天下第一剑修。 谈回琴声。 谁要是说阮蔚的琴声是天下第一,阮蔚自己都会想立刻逃离这样虚假的夸赞。 这实在是夸张了! 这么个一心多用,多道兼修的天才,在得到了多门课业的同时,她也失去了日常休息的时间。 课后总是需要巩固的。 但这在时间的分配上就很难做到完全公平。 阮蔚最喜欢剑,因此她给自己安排的调息和对战最多。 其次便是阵道,这个不喜欢不行啊,要真没人学,二师叔会深更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抹鼻子的! 而音道,阮蔚是为了幽荧。 但幽荧毕竟不是攻击类法器,阮蔚的水灵根也不适合那些打打杀杀的路子。 曾许人间第一流。 这是阮蔚曾经的目标,但她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演奏究竟在什么水平。她于音之一道上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出色的记忆力和灵活的双手,以及阮蔚对人心熟练的把控。 她不需要费太多功夫,就能做一个不错的音修。 太轻易得到的事物总是不被人珍惜,阮蔚也知道自己的心之所向是为剑道,她对其他两道,不过泛泛之爱。 可,幽荧对囚牛的控制能力实在太出众了! 阮蔚想:是因为幽荧里有陈渊兄长的骨架吗。类似于成年囚牛对幼崽囚牛天然的威严压制什么的? 曲终。 妖眠。 小囚牛再度入睡, 萧玄同抄起它身躯就往前跑,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很快,众人再一次看见了石门出口。 萧玄同小心翼翼的将囚牛放在了出口一旁,此时他还有些恍惚的问: “'这、这么简单的吗?” 玄天阁那满身的血真的让萧玄同在第二次进入石门的时候感到非常紧张,具体表现为:结巴。 他怕这荒芜中的生物一个不小心,师弟师妹们就重伤出局了。 可谁知道。 进入石殿这么久以来,蓬莱有些人连剑都还没拔出来过。 想起这个就来气。 阮蔚……不必多说,她是卷王; 常怀瑾练剑总是跑神,背书跑就算了挨打居然也跑; 握瑜,握剑姿势就花了好大功夫才纠正过来,现在还处在基础阶段; 池衿……池衿嫌脏,除了必要的早功之外,萧玄同从来没看过池衿练剑。 萧玄同用十分锐利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师弟师妹。 和他们各自的剑。 “……” 于是。 常怀瑾、握瑜左看看右看看,看星空看黄土。 就是不敢看萧玄同。 大师兄是蓬莱第一杀手,谁敢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