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同深吸了口气才开口,“你们——” 握瑜:“你就是想霸占师姐,狗贼!” 池衿反问:“你不想?” 萧玄同,“……” 他再次尝试制止,“先别吵——” 握瑜的声音直接盖过了他,“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装什么柔弱少男,不就是拿准了师姐就吃这一套吗?!” 池衿再度反问:“你不是?” 他俩沉浸其中,完全没听见大师兄的声音。 萧玄同,“……”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他面无表情的撸起了袖子。 在多数情况下,萧玄同教导师弟师妹们会以劝诫为主。 但很显然,面对蓬莱仙宗的一群皮猴、犟驴。 口说无凭。 萧玄同满脸慈悲:若是施主听不进劝诫说服,贫道也略通一些拳脚。 放下扫帚,寒光一闪,渡鸦出鞘! “砰!” “咻——啪嗒——” 在人群里观看神明游行的傅弈正被四周的百姓们挤得几乎喘不过气了。 忽见天空有黑影闪过。 他一怔,随即惊喜的拍了拍坐在自己脖子上的李戟川:“有流星啊!戟川、戟川快许愿啊!” 眼尖的李戟川,“……”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飞过去的,应该、大概、也许……是人吧。 还有,大白天的哪有什么流星啊! 谁家流星又是黑色的啊!!! 傅弈恍若未觉,还在继续兴奋着,“许完了吗许完了吗?没许也不要紧,我刚刚给你许了一个!” 李戟川不耐烦的拒绝,“不用,而且那明明是——”人,还是两个。 “你要健康长大啊戟川。” 话还没说完,却被毫不知情的傅弈骤然打断。 李戟川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傅弈。 少年的眼中满是热烈,是最诚挚的祝福:“尽管发生了不好的事,但是!” “我问过伏龙寺里的师傅啦,他们说你的佛经背的很好,你的佛法也学的很好。戟川啊,你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慈悲的、像济真方丈那样的大师傅的!” “你一定、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为大人啊。” 他说完,似乎还有些羞赧的轻咳了两声。但没过一瞬,他仍然坚定的说: “所有的事都不是问题,没事的啊,都会过去的。” 隔了好久。 李戟川才低声说了句: “白痴。” 傅弈没听清,“什么?” 李戟川没有再理他,只是默默的抓紧了身下少年的头发,扯得傅弈连连喊疼。 李戟川骑在这个愚蠢的、善良的天道之子的脖颈上,被他带来看着那正在演绎着诸神驱魔戏码的、盛大的花车。 真是讽刺啊。 李戟川的眼底是浓稠的暗色,是无边无际的恶意,是骤然升起的怨气。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德高望重的僧人。 但—— 九岁的李戟川不知道。 - 半刻钟后。 在一些武力‘说服’下。 池衿捂着左眼嘶嘶喊着疼从远处走了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个正倚着剑一瘸一拐走路的握瑜。 萧玄同斜了他俩一眼,吓得两人腿都软了。 握瑜赌咒发誓,“大师兄,我下次绝对不在小比的时候和池衿吵架了。” 池衿恹恹道:“我尽量。” 萧玄同这才收回了视线。 虽然知道这俩的誓言就跟放屁一样轻松,但好歹态度摆出来了啊。 阮蔚和常怀瑾已经被萧玄同叫醒了。 阮蔚揉着眼,问道:“是不是慰灵大典要开始了?见空让你来喊我?” 萧玄同摇头,“不是。” 他指了指天。 “是塔灵提示我的任务完成了。” 提及正事,阮蔚的瞌睡立刻消停了。 她瞪大双眼,一连三问:“什么时候?在哪完成的?那你是不是要出去了?” 萧玄同伸手替她将凌乱的散发轻轻梳理,细心的别在她耳后。 他答:“就在刚才。” “我正在扫地,扫到了李戟川师父的院子,这几天里面都没有人,刚想进去打扫就和里面的人对上了眼。” “他说,他的院子不用旁人打扫。” “看见他的瞬间,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我觉得,任务或许并不重要。” 池衿闻言,倒是颇有些惊讶的看了萧玄同一眼。 好神奇。 大师兄居然开始动脑了? 萧玄同从来都秉持这一个原则——有事找阮蔚,无事陪阮蔚。 萧玄同说完,自己有些不确定的停顿了一会。 太久没想过这些东西,脑子都有些钝了。 他垂眸,看向面前正蹙眉思索着的少女。 只觉得自己的心间堵着、堵着,几乎堵得有些压的人呼不出气了。 师妹失忆了,是脆弱的。 萧玄同只想尽自己所能,让这一次的她轻松些、再轻松些。 萧玄同知道,他一直都不是合格的师兄。 他醉心于剑,生了这么一张冷脸还不善言辞,倒是阮蔚更像个大师姐,毕竟阮蔚只是表面不耐,实际上可爱操心了。 日常管教师弟师妹们的职责便莫名越过了他,压在了阮蔚瘦弱的肩上。 萧玄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更多的、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不安。 对上阮蔚时,萧玄同便常觉亏欠。他想她好,想让她高兴。 萧玄同的话有些推翻了阮蔚原本的答案。 阮蔚无意识的绞着头发,她喃喃自语着,“任务、任务不重要……不能离开的话,那什么才重要……” 任务不重要,完成了任务也不算成功,不能离开。 根据塔灵被自己套出来的那些话,这里是过去的时间线,而时间线的中心人物李戟川是被封印的人(?)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看塔灵那自傲的模样,浮屠塔可不是什么小偷小摸、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被封印的一般都是犯了大事的。 李戟川,李家遗孤,满门忠烈,还是名门正派伏龙寺带发修行的僧人。 这么一个人,能犯什么事呢? 从自己在合欢宗、伏龙寺所受到的礼待可知,她的身份高的都有些离谱了。阮家,或者说,历史上有这么一个时期,曾有一个家族凌驾于十大宗之上。 作为一个凌驾于所有宗门之上的家族嫡女,她为什么会不顾家族反对,选择合欢宗的喻之椿做结亲对象呢? 听说是有旧。 既是有旧情,说明原先的感情就很不错。 那么,为什么她又会和喻之椿吵架,为什么这一年吵得特别凶,吵架之后消失的那几天她去做什么了。 阮蔚的身份身处事件最中心,和自己主线任务一致的傅弈的身份也低不到哪去。 望溪行是望家旁系,身份是被拐的女子之一,她的所有线索直指李家灭门一事与望家脱不了干系。 萧玄同是寺中僧人,他的任务是寻找法显方丈,而周边的寺庙中没有任何一个方丈叫法显。 刚才,萧玄同的任务完成说明,李戟川的师父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法显。 一般来说,已经被定为佛子的见空才应该是伏龙寺的下一任方丈。 那么,这位法显是通过什么途径成为伏龙寺方丈的? 还有大师兄那不同寻常的失忆,他对这里不同寻常的熟悉、对李戟川的熟悉…… “好乱。” 阮蔚的头都有些疼了,但她只停顿了片刻,就接着说: “我怀疑——” “李家灭门一事,和目前出现的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