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朝见,阮蔚忍不住问,“那二师叔用拂尘,他是法修吗?” “不是,”丰无涯举了举手臂,硬是挤出一道肌肉来,“他是体修。” 震惊。 朝见看上去太文静了。 灰色道袍,发髻高耸,端的是一方清瘦小道。 这就是反差萌吗?阮蔚忍不住去想体修的打架方式。 “二师兄近些年在修情咒,所以会平和许多。” 崔晏君终于从屋内走出,她手里捧了个盒子,顺口说道。 情咒是什么。 对于修真界还不算太了解的阮蔚一头雾水。 崔晏君见她不解,添了几句,“情咒,动情就挨咒。” 啊? 蓬莱情咒是咒自己啊。 “七情都是情,喜怒哀乐他都不行。”丰无涯接过崔晏君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嚯,万丹谷的莲心。” 崔晏君点头,“先半月一粒吃着,我会再想想别的办法。” “多谢三师叔。” 阮蔚接过盒子,一看里头还有个芥子袋,“师叔……这是?” “见面礼,拿去玩吧。” 崔晏君摆摆手,自己又转身回了房间里。 阮蔚再探神去看,又是一片珠光宝气,珠围翠绕的富贵模样。 不是,不是说剑修门派都是穷鬼吗? 她常识也出问题了? 三师叔医修有钱不奇怪,她师尊堂堂修真界前二剑修,打坏的高楼琼宇数以万计,这都能攒出老底来? 得了这样多的灵石,有钱是老大,阮蔚恭敬的朝崔晏君的院落拜了拜。 “多谢三师叔。” 院落里竹林飒飒作响,似是在回应阮蔚的话。 “师尊。” 萧玄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里。 丰无涯对此不意外,“你领着你师妹四处逛逛吧,我先去楼里给她上个玉牒。” “是。” “师尊再见。” 阮蔚卖乖的笑了笑。 丰无涯走远了还在想,到底还是姑娘妥帖暖心,他教导萧玄同十余年了,这小子没冲他笑过几回。 若是阮蔚知道他心中所想,大概会忍不住问。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师兄他,面瘫呢? “这是藏书阁,里面有师祖守着;前面那山头上是平日出早功的时候,明天师尊应该会教你蓬莱剑法,然后我会给你喂剑招;刚刚你已经去过三师叔的院里,受伤了就去找三师叔;还有后山有一片地,种了点菜养了些灵兽,会做菜吗?会的话饿了就做,或者来找我。” “一般师尊都在山下,找不到就去后山山谷里找二师叔,四师叔五师叔都还在外面历练,晚些时候我会将他二人的传讯符给你。不过听说通州已经有了更新奇的通信灵器,你在通州长大应该比我知道的多。” “山谷不可以自己去,要去就来找我我带你去。” 萧玄同一路走一路说,面上一片冷肃,阮蔚观察了半天,竟是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师兄,”阮蔚想了想还是开口,“面部有疾否?” “你怎么知道。” 萧玄同回过头,能从他抽动的嘴角和微微瞪大的双眼看出他的震惊。 阮蔚,“师兄,人说话不可能一点嘴角都不抬。” 萧玄同瞬间反驳道,指着自己的嘴角,“万一我只是生性不爱笑。” 很好,熟悉的味道? “氢氦锂铍硼?” 萧玄同眉头紧锁,师妹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我没去过通州,不懂你在说什么。” 阮蔚懂了。 大师兄版·宁嫔·萧玄同·字澜依。 “没什么。” 阮蔚仰头去看自己这个师兄,为什么还是这么丁点个头。 萧玄同将她带到了一处院落,“这是你的住处,我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好的师兄。” 阮蔚乖巧。 她一低头装乖,脑袋上的两个花苞头就呼啦呼啦的抖,萧玄同看着,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抓了一把。 手感不错。 阮蔚:??? 少年背过手去,冷巴巴的说,“怎么这样歪斜,我房里有许多好看的发带,我去拿给你,对了你会不会挽发。” 没等阮蔚接话,萧玄同就转身走了。 过了片刻,他进门给了发带后又离开了。 手里捧着一堆粉嫩发带的阮蔚震惊呼唤她给系统起的昵称: “救救,我师兄有点少女心啊。” 系统也有些不明白。 【剧本里没写这段啊。】 “剧本里没写的多了去了。”阮蔚想起原主记忆中的千千细节,嗯了一声,“既是救世,那就不该是剧本这样的一次元平板了。” 也许是得到的那段记忆太过真实,死在眼前的阮家主,背着她一路躲藏的兄长,刚遇见的师尊、大师兄二师叔三师叔。 这些,都太完整了。 阮蔚很难做到将他们完全当纸片人去对待。 所以,她真的很想弄清楚。 蓬莱仙宗这样光辉宏伟、仙途漫漫,这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大门派,是如何被通州人士打上魔窟的名号的。 萧玄同傻白甜一个,又是如何被冠上叛道的名头,堕入心魔,被正道围剿。 最后死在那样冷的冬里。 【他死在距蓬莱仙宗只有千里的一处镇里,冰灵根抵不过连绵一片的漫天焰火,渡鸦铮鸣间投身火中,火烧化了身躯,雪被拂去,满目苍夷,只留下一道剑骨卓绝。】 除去早死的原主,萧玄同便是蓬莱仙宗第一个拉开悲惨序幕的人。 想到目前还快快乐乐在家玩耍的龙凤胎师弟师妹,还有一个现在还在魔族挣扎求生的小师弟。 任重道远啊—— “三年,还有三年。”阮蔚喃喃道,她身上这毒每三年发作一次,每次印记都会向上窜一截,现在有三师叔给的莲子拖时间。 筑基,她现在要尽快筑基,灵气灌顶之后,印记就更容易被压制。 “魔族什么时候偷袭世家来着?” 【具体时间没提。】 “那就是无法防备的吗?” 【是的,正魔之战无可避免,不是常家也会是萧家、李家、王家等等……】 阮蔚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还是鼓舞自己努力修炼,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才会有改变结局的能力,小目标:争取早日筑基。 …… 魔族。 一昏暗山洞内,一团已经脏污到看不出什么颜色的东西在缓慢起伏着。片刻后,那团东西下探出个头来,少年抬起脸看向四周,微微瞪大了双眼,有些发愣。 这里……不是苍山。 熟悉的山洞,周边蔓延着熟悉的恶意。 阴影处,似有鹰犬在盯着自己哧溜着口涎,似乎在等他伤重沉沉睡去后好扑上来撕咬他已无力还手的身躯。 魔族的月是血色的。 池衿借着照进山洞内的红光打量起自己的身体来,纵横交错的伤口,瘦到凹的不能再凹的寸腕,嶙嶙骨柴,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出奇。 这是他的幼时。 他回来了? 忽然,又是想到了什么,池衿小脸煞白。 师尊呢,仙宗……仙宗怎么样了?师兄师姐他们还好吗? 一阵头疼袭来,池衿忍不住闭目去想。 他还记得耳际消失的最后一句话,他听见那正道魁首如是说,“阮师姐,我为你……清理门户了。” 当时池衿就忍不住想笑,清理门户? 他究竟算个什么东西,骗走了师姐的救命草药,还率正道围攻师姐的门派。 竖子尔敢。 竟还敢自诩是为师姐。 不过师姐去的太早,也好,她不必看见蓬莱仙宗最后的结局。 其实苍山那战他不该会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