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想去首都

爷俩才开始喝，村支书王建国披着军大衣过来了。 王云山赶紧站起来，笑道：“建国，你咋过来了？” 王建国使劲咳嗽了几声，说道：“听说你们过了十五就走，过来跟你商量点事。” 王鸣岐给王建国拿了个茶碗，“二叔，喝点。” “也好。” “建国，啥事啊？” “听说你们在魔都能赚不少钱？” 说到赚钱，王云山来了劲，这是咱的强项啊。 “还行吧，四口人，一年闹个几万块不成问题。” 王建国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万块？ 刘秀兰说道：“书记，你别听他瞎吹牛，还几万块，我们干了七八年，都没存下几万块。” 王云山一瞪眼，说道：“你个熊娘们，专门拆我的台是吧？” 王鸣岐笑道：“二叔，一年没几万，抛去吃喝，一年剩个万把块还是有的。” “那也不少了。”，王建国为难的说道：“你看看咱村里，一到冬天，各个都在墙根下晒太阳，一年到头，也就剩个柴米油盐钱，家家户户手里没个活泛钱，孩子要读书，要交学费，都要花钱呢。” 王建国一说，王鸣岐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二叔，你想让我爹娘带人去魔都？” 王建国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 王云山多年闯荡江湖的经历，也无法预判村支书王建国的目的。 当听到王建国竟然想让他带着村里人一起出去闯荡时，傻眼了。 他在村里吹的天花乱坠，可实际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说前几年一年能落下两三万还有可能，可最近一两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他倒是没觉得带着别人一起发财不好，他反而希望自己成为村里的能人，大家都尊敬的能人。 但是，外面的世界是这么好闯荡的？辛苦不说，关键是要赔笑脸啊。 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他在外面陪笑脸卖菜，还不让人家笑话啊。 和王云山当了几十年父子，王鸣岐太了解亲爹的想法了。 “爹，要不你带着一部分去魔都，我带一部分去首都吧。” 王云山一听，立刻就炸了，“咋的？不想跟老子干了？” 刘秀兰说道：“不跟你干，你又能怎么样？就按孩子说的，让他去首都。” 王云山不可能让王鸣岐去首都。 以前四个人，他多轻松啊？有事没事逛一逛大城市，穿着的确良衬衫，和魔都的干部们吹吹牛，反正活有他们三个人干。 如今，儿媳妇走了，如果儿子也走了，活不全成了他的了？他才不干。 “在魔都好好的，为啥要去首都？不行，不准去。” 王建国说道：“大哥，魔都的市场就这么大，咱们村一下去二十来口人，会不会不好安排啊。” “好不好安排，我说了算。” 王建国立刻说道：“大哥，你同意了？太好了，一会我就去跟他们说。” “建国，等会。” “咋了？我可是知道我云山哥一口唾沫一个钉，答应的事，一准没跑了。” 王建国的话，搔到了王云山的心坎里。 “那是，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王云山一言九鼎。” 王云山终究为了自己吹牛，付出了代价。 “二叔，明天我先回魔都，在魔都安排安排，过了正月十五，然他们直接去首都，我在首都等你们。” “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了，要不说我云山哥场面呢。” 王鸣岐说道：“二叔，咱家里也不要闲着，平时也种点菜往首都卖，也是个进项不是？” “是啊，都有这个想法，等你们在大城市站住了脚，我就组织在村里种菜，听说大城市一斤白菜将近一毛钱呢。” 王建国出面解决了全村劳动力的就业问题，心情大好，和王云山开始推杯换盏。 王鸣岐不敢多喝，喝了两茶碗就停下了，让老王很不爽。 第二天凌晨，王鸣岐收拾了简单的几件衣服，往帆布包里一装，走出了屋门。 西屋，刘秀兰心疼的看着落魄的儿子，又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男人就该出去闯闯，你看看我，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现在带着你们闯荡大魔都，混的不比别人差吧？” “人家没离婚，你把儿子媳妇折腾散了，你也好意思？” “熊娘们，是郝文俊没眼光，投资！投资！懂不懂？就是不借给王老板钱，我也不可能回来修这破宅子。” “你总是有理的。”，刘秀兰的嘴笨，说不过江湖经验丰富的丈夫，可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魔都的房子年年涨，要是能存钱来买套房子，都比修家里的强。”，王云山喃喃自语道。 他很寂寞，高手般的寂寞，没人懂他啊，他感觉空有一腔发财的点子，奈何家人都不支持他。 一出家门，碰到了拉着驴车的同村人王军。 在他们村，王军是除了王云山以外，最大的能人，自己养着猪不说，还是村里的电工。 “军哥，去哪啊？” “去县里买猪饲料去，你去二叔家？” “是咧。”，王鸣岐说着，跳上了王军的驴车。 “军哥，今年养了几头猪？” “十头。” “好家伙，成了养猪专业户了，不错不错。” “那也比不得你们一家子，听云山叔说，你们一年能赚好几万呢。” “听我爹瞎吹牛，还好几万，一年能落下一万块钱就是烧高香了。” “好家伙，一年一个万元户啊，那也不赖了，总比我们强。” 路上，凡是碰到有赶早路的，只要是王军认识的，都会邀请别人上他的驴车。 很多人到了镇上就下车了。 从馆驿镇到东浦县，还有二十来里路，一路上，俩人聊着天，也不觉得无聊。 二叔王云青住在县修理厂的宿舍里。 王鸣岐到的时候，二叔一家子还没起床呢。 王云青打开门一看，是王鸣岐。 “一早赶过来的？” “是咧。” “快进来暖和暖和。” 二叔王云青生了两个女儿。 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儿子才是传后人，所以，王云青把王鸣岐当儿子对待。 用王云青的话说，他死了后，女婿会给他上坟吗？还不是指望侄子？ 王鸣岐说道：“我婶子呢？” “还没起呢，你先坐着，我给你荷包两个鸡蛋。” “叔，别了，你给我找个去魔都的车。” 王云青一边打开煤气罐，一边问道：“今年这么早？” “不想在家待着了。” “你啊，别和你爹置气，他就是这个熊脾气，一辈子都改不了了，等文俊那边冷静冷静，看在孩子的面上，说不准就回来了。” 王鸣岐唯有苦笑，她一定不回来了。 “过几天我去首都一趟，找找郝文静和郝文华，问问他们俩知不知道文俊去了哪里。” “也行，一个女人家家的，还带着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二婶也起床了。 “鸣岐来了。” “二婶，打扰你休息了。” “这孩子，净说见外话，你坐着，我给你下点面条。” “谢谢二婶。” 一会功夫，王蕾和王雪娇也起来了。 王雪娇和王素新是同班同学，俩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哥，我三姐没来？” “没。” “那一会我回去找她去。” 二婶一瞪眼，“作业做完了吗？” 王雪娇吐了吐舌头，赶紧去洗漱了。